“都是些山东货呀。”李岩扫了一眼,认出了不少百姓们身上的布匹都是缘自山东的。
山东距离朝鲜距离近,临清而今更是百工兴旺,尤其制衣工坊十分有名,远销半个北中国。
自然,也迅速辐射到了朝鲜这里。
“就是差了些意思,都是些大路货。”吴三桂也跟着扫了一眼,眯着眼睛,想到了什么。
“头儿,我们先找个客栈?”李岩问道。
吴三桂笑道:“咱们也是有组织的,报个名号,去辽东会馆便是。”
一路又问了几人路,撒下几个铜子以后,吴三桂抵达了辽东会馆。
这是朝鲜国各处都有的知名地方,当然不是什么景点,而是同乡会+商人联合会之类的存在。
作为最靠近朝鲜的大明省份,边境贸易的发展比起山东来更要便利数倍。
伴随着战争的渐渐平息,辽东的商贸亦是发展迅速。
战后的辽东急需大量的耕牛,而朝鲜一样是久经建奴为祸,贸易断绝的苦楚。自然,辽东百姓比起其余各地的百姓都要来得更加便利在朝鲜行商。
更何况,当年朱慈仁川登录朝鲜,亦是在凤凰城留下一支大军,那时起,辽东商人便开始在朝鲜活跃。
故而,各处大城市里,大多都有辽东会馆的存在。这就如同,大明的京师里,遍布着湖广会馆、广东会馆这样的存在。
辽东会馆位于城里最繁华的中心地域里,门脸占了八处,门堂大开,站立着四个挺胸阔肚的大汉,一双眼睛扫视着街道上的来人,看得闲杂人等皆是不敢入内。
但显然,这四人也全然不世脸上绷着脸的那种生人勿近,一见吴三桂前来,却是纷纷变了一种颜色。
“敢问几位可是大明故人?”一人操着辽东官话道。
吴三桂颔首:“在下是姓吴,关宁人士,远赴仁川经商,想在贵处下榻,不知是否方便?”
“关宁?那可是地道的辽人呐。这有何不方便?贵客,快快有请!”门内又是走出一名老者,拱手笑道:“在下梁新立,今日当值会馆,几位都是同乡邻里,身在异乡,理当互帮互助。依我看,便不需寻什么客栈酒楼了,就在这会馆里住下,只管当自己家里处!”
“既然如此,在下就唤一声梁翁了。在下亦是备了一些见面礼,还请收下。”说罢,李岩便提着一个礼盒随同几个门子入内。
吴三桂与梁新立一前一后,进了辽东会馆。
辽东会馆地面不小,屋舍众多。内里人却是有些冷清,见此,吴三桂也直接将方才遇到的麻烦说了出来,随口又问起了这里的异常之处。
梁新立闻言,轻叹一声,道:“仁川港的事情,我也是有所听闻。那些渔船,绝非是碰巧都聚集在港口里的。一艘艘小船,如何需要占下这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仁川港?只是,当初陛下将这仁川港修缮一新给了朝鲜人,朝鲜人却是惫懒又贪婪,只晓得压榨银子,也不思如何经营。出了这等事,也是无个主持公道的人。”
“这么说来,固然有人从中作梗?”吴三桂听出了画风。
梁新立迟疑了稍许,道:“没错,我们在王城也收到了消息,在仁川这里的,近来躲躲风头。只要陛下到了,那一切都回转了。朝鲜人事大至诚,断然不会恶了大明。”
说着,梁新立只感觉微微一阵傲然。
“若是不能从根子里着手,只怕皇帝陛下此番来了,压得越狠,来日反弹越是剧烈。更何况,区区一个小贼,还等陛下来了才能出手,那也未免让人觉得我们真这般好欺!”吴三桂目光灼灼,仿佛燃烧着光芒。
李岩放下了见面礼,一番客套,便带着两个的手下出了门。他是奉了吴三桂的命令去打探消息的。
为了能够在远征公司安心做事,李岩可是废了极大心思。尤其知道他们以后要经营朝鲜贸易以后,更是刻苦学了朝鲜话,此刻行走在街道之中,又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短袍,寻了一处茶馆,又搭讪了一个讲的兴高采烈的大汉吃了些酒很快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
仁川城外,宋府。
啪嗒啪嗒……
李岩叩响了门,吱呀一声,内里探头探脑地出来了一个老管家。一见陌生的两人,顿时一脸不解。
“在下大明人士,有要事拜访家主,还请代为通传。”吴三桂说完,李岩便悄悄递过去一颗银豆子。
果不其然,一阵叽里哌啦的激动之声中,门开了。只是,让吴三桂都感觉以外的是,这门子竟是直接就带着人入内了。
李岩与吴三桂对视一眼,却是相顾一笑。
“这一回的行动,恐怕想得比你我顺利。”吴三桂说完,便在一处小亭里见到了这位宋氏当家人。
那是一个颇为清瘦的老者,此刻正与另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对弈。
少年郎下得入迷,老者显然颇有余力,不断的落子之中,少年郎的局势越发被动,最终不得不无奈地抛下棋子,道:“阿伯几,我输了,这棋我不下了,我再去念书。念完了,阿伯几教我拆招可好?”
“好好好,有客来了,孩子去吧。”说完,老者站起身,看向吴三桂与李岩,疑惑道:“两位大明贵客,不知上门寻宋某,有何贵干?”
“无他……送一笔钱罢了。”李岩笑道。
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