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白家娘子葬在西湖那边,和白夜圣君有些交情的都过去凭吊过了。”常山女妖小心翼翼的问,“君上要不要去看看?”
归溯笑起来:“不用,反正他们都怪我不肯借出北海王座,去了没准还失了彼此的体面。”
常山女妖掩着嘴低声笑着:“君上其实根本不在乎什么体面,不过是怕白夜圣君见了你会难过而已。”
归溯笑着把常山女妖搂进怀里:“常山女妖天资聪明心思缜密,只是但愿这聪明不要用错了地方。”
常山女妖打了个寒颤,脸上还努力维持着妩媚甜美的微笑:“是,君上说的是。”
常山女妖这小半年都在后悔,如果她真的这么聪明,当初就不该去招惹这个可怕的男人。
当初她真是被归溯的好皮相和无上神力给迷住了,后来她才意识到归溯有多么可怕。
阴郁,霸道,反复无常,生杀予夺不过一念而已。
他笑得有多温柔动人,就有多冷血无情。
“君上……还有一件事,前些日子血舍利失窃引得易国师震怒,那窃宝的人好像是白夜圣君与虞天圣君。”
归溯微微皱眉。
水漫金山倒也罢了,这次居然盗取血舍利,易勋那和尚势必不会再这么轻易放过他。
“君上?”常山女妖看见归溯站起来,一边披衣一边走了出去,从那天之后她便再也没见过归溯走进她的巢穴。
归溯找到白夜的时候,他已经被困在了镇妖塔下。
“白夜,我给你带了酒菜,出来与我对饮两杯可好?”归溯明知道白夜不可能脱塔而出,却故意在外面扯着嗓子逗他。
然而白夜并没有吭声。
“白夜,你恨虞天吗?”归溯带着笑问道,“他欺你骗你又夺走你的金身,你要是恨,不如我替你把他打得魂飞魄散怎么样?”
白夜还是不吭声。
“唉,那你恨那秃驴易国师吗?”归溯继续追问,“枉你对他一片赤诚,他却把你困在塔下,也不知要被压到何年何月。怎么样,我替你杀了他可好?”
白夜终于出声:“那是我的事,无需你越俎代庖。”
“好吧好吧,那你恨这些和尚吗?要不我把他们全都收拾了,虽然不能救你脱困,起码也能讨个清静,不让他们烦你……”
“归溯,够了。”白夜打断了他的话,“我在此静心多日,心中悲愤也淡去不少。若无要事,就请你离开吧。”
归溯慢慢弯下腰,似乎是凑在他耳边的模样:“白夜,那你恨我吗?”
塔下的白夜沉吟了很久:“不,你根本不值得我恨。”
归溯忽然间笑得前仰后合:“你们这些人,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白夜被封入镇妖塔后不久,朝堂动荡政局不稳,易国师也在篡权夺位的浩劫中不知所踪,多半也是不得善终。
虞天以血舍利换来了真正的妖身,结果被易国师打成重伤几乎丧命,在那之后就彻底销声匿迹,再也无迹可寻。
云虎直接去了西北之地清修,从此也没了音讯,料想大概是冰封了自己不问世事了。
归溯从来就不是这么悲观的人,他不想逃避更没有从此沉寂。那时候的北海简直是热闹非凡,珍宝、女人、权力填满了他的生活,他甚至抽出那么几十年的时间化作人形跑到人家去做了一次帝王。
而短暂的兴奋之后,又是无尽的空虚和厌倦。
很多时候归溯甚至渴望能出现一个和自己旗鼓相当的敌人,他期待那种浑身绷紧了等着和人拼死一搏的感觉——只可惜能给他那种感觉的人,早已经都死光了。
随后的一两百年归溯过得十分平淡,平淡到他几乎都快要把自己给杀了。
那种疯狂和压抑,一直持续到了虞天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为止。
那时候归溯已经是妖界的无冕之王,然而他的修神之路并没有什么进展,就凭着好皮相和无上神力,主动示好的妖魔之外也多了初有仙体的女仙。
在归溯看来,这些高高在上的女仙似乎比那些直来直去的妖魔更有趣一点,因为即使早已经对他倾慕有加,依然会维持着无聊的矜持,和他玩上好长一段时间的游戏。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起码有个人陪着玩也还不错不是吗?
归溯花了大概七十年的时间来追求上华女仙,然而在上华终于投入他怀抱那天,他就彻底的腻了。
第二天上华办了一个盛大的集宴,要向天下昭告自己与归溯的关系。
归溯站起来的时候,原本只是想说一句好聚好散,没想到上华却忽然被带刺的藤蔓彻底刺穿,满堂宾客一哄而散。
在上华的哀嚎祈求声中,归溯似乎看到了虞天复仇之后畅快淋漓的笑脸。
上华有仙体,无论藤蔓怎么侵蚀她的身体,她只会痛不欲生而绝不会死。
绿叶围绕着绝美的女仙,像一朵永恒不败的娇艳牡丹。
归溯心里忽然雀跃起来:“有意思。”
“救我……救救我……”上华女仙朝他伸出手,不断发出虚弱的呢喃,“归溯,救救我……”
归溯站在她面前微笑:“痛吗?”
上华蹙着眉头,脸上却浮现出一道惨烈的微笑:“七十年了……我还以为你真的爱我……结果我只不过比其他被你抛弃的人稍微有趣一点而已……他说的没错……你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