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天往前一步,望着吟霜,极度的愧悔自责:“是我,吟霜,是我,你的慕容大哥!”
沈吟霜身躯颤抖,忽然大笑起来,摇着头:“不是,不是,不是,你不是,我的慕容大哥不会冷血无情,滥杀无辜!不是,蕊竹,你告诉我,说他不是的,不是!”
神情凄婉,哀伤悲痛的难以言表。
半晌,抱着蕊竹的手臂,虚弱地说道:“你扶我进去,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要睡觉,蕊竹,我要睡觉!我不想在痛了,我的心不能在痛了,我要睡觉!”
蕊竹怨恨的看了眼慕容天,半扶半搀的架着她,走向她的卧房,看着她躺在床上,身躯仍在哆嗦,不禁哽咽起来,吟霜侧身躺着,缩成一团:“蕊竹,没事的,我只是很累,想要要睡觉,你别吵我,好不好?”
神色凄惶犹如风中花蕊即将凋落,可怜兮兮的模样让蕊竹心如刀割,轻轻替她盖好被子,拍打着被子,哄婴孩似的哄着她:“小姐,你好好睡,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好好睡一觉,睡一觉。”
屋外,慕容天见蕊竹搀着失明的吟霜离开,吟霜茫然不安就像小鹿受惊的神色,落尽他眼里,忽然一个念头不安的升腾起来,丢下长剑,跟着过来。
丫丫眼睛瞪的溜圆,堵在门外,拿着匕首,怒目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朝他走来,将他逼到院外,声音比千年的寒冰还要冷上几分:“慕容天,要是你再敢靠近半分,就别怪我丫丫对你不客气了。”
“丫丫,你是丫丫,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对了,那天在窝棚你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就是你,阿仇是你哥哥?”
丫丫冷笑几声,目光森然的直视着他:“是,那天窝棚里的那个女孩子就是我,只是那窝棚里,除了我跟阿仇、你还有一个人!”
“谁,还有一个是谁?”
慕容天心里隐约已经知道答案,却还是不敢相信,大声问道。
“谁?慕容天,你就这么想知道吗?如果我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初我就不会救你,不救你,也不会连累我这个傻乎乎的沈姐姐,把自己的眼睛摘下来给你,给你这个混蛋,慕容天,你走,你走!”
丫丫情绪激动的手上的匕首乱挥,赶着慕容天。
天摇地动,慕容天一把抓住她乱挥的匕首,盯着她:“你说是吟霜,吟霜她将自己的眼睛给了我,是不是!”
“是!”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丫丫终于崩溃了,望着他,神智混乱地:“是,不是姐姐还有谁,我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管闲事救你,害了沈姐姐。今天,是沈姐姐治愈眼睛的最关键时刻,你竟然一来,就不分青红皂白杀了洛先生,让她失去最后的机会,永远没有在复明的机会,洛先生是她尊若父亲的长辈,就这样无辜枉死在你手里,你到底要她的心痛到何种地步,你才甘心,你说,你到底要沈姐姐的心,痛到何种地步,才算甘心!”
慕容天颓然的放下握着匕首的手,任凭手心鲜红的血珠低落,木然的站在那,凝望着吟霜屋子,昏暗的烛光闪烁,摇曳!明明暗暗,就如他此刻的心!
子冲跟阿仇心急火燎的,带着一对眼珠回来,却已没用了。
因为慕容天的突然出现,沈吟霜的气血逆流,再也没了复明的机会。
日月交替,山谷里的气氛寂静的可怕,吟霜将自己关在屋里,谁都不见。
慕容天跪在屋外,直挺挺的一动不动,跟石头一般。
子冲望着少爷,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还能对他说些什么?这样的少爷对他来说,是陌生的可怕又可悲的!
阿仇充满恨意的目光,时不时的从他面上扫过,就如刀子般锐利,几次之后只丢下一句:“她没事就算了,若是还有事,我定不会放过你,管你是天子还是什么?”
这话从一个还未成人的少年嘴中吐出来,着实让人心惊,就是看惯了无数生死的火影,也是心脏微颤,寒意顿生。
三天后,吟霜的房门终于大开。
一身白衣,素雅整洁,纤尘不染,两鬓如墨的乌发里,竟然有了缕亮眼的雪白,带着面纱的面孔看不见神情,却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冷漠,声音低沉却清亮,没有一丝生气,对着慕容天,却“看”向远方:“你走吧,从次后我们两不相欠,你是你,我是我,今生不要再见!”
悔之晚也的慕容天,不甘心就这样跟吟霜从此天涯海角,天各一方,永生不能相见,跪着上前两步:“可是吟霜,我若没有你,还要这天下何用?这天下本来就是我打下来给你的,你忘了吗?我说过要给你一个永远安定的生活,吟霜!吟霜,不要这样说好不好?”
沈吟霜身子微微侧开,仰着头神色坚毅的“看”向天际。
一字一句冰凉的话,刺进慕容天的心里:“皇上,你这话严重了,你是当今天子,九五之尊,你这样说让沈吟霜怎么当得起?原本就,你是你,我是我,你的天下又与我一个区区百姓有何相干?再说我沈吟霜从来也不在乎,你慕容天有没有拥有天下?只是而今,说这些也是无用,如你真的还念着往昔,就走吧,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来了!慕容天,你若不走,我沈吟霜,今日就死在你面前!”
说时迟那时快,吟霜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就狠狠的割下去,血痕里渗出一道的血迹。
慕容天脸色泛青,双目泛泪,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