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闻言一怔,慢慢回头,慕容天竟就站在她身后,一身的萧瑟寂寞一脸憔悴,忍着心里的不忍跟苦涩,硬起心肠,冷言说道:“将军这话说的轻巧,你觉得我该原谅你吗?我才不过十五岁,就因为你的退亲,嫁去竹山陈家,受尽苦楚煎熬,最终却只落得沉潭的下场。 [色,那晚的雨,那晚的风,那晚的一切让我做梦都会吓醒,本以为从此解脱了,可是当水漫无边际的包围着我的时候,我没办法呼吸的时候,我口鼻里都是水的时候,我害怕了,我想要挣扎,却只是徒劳的扭动,那种窒息的感觉至今难忘。后来好长一段时间,我连洗脸都不敢用毛巾遮住口鼻,因为我害怕。后来种种几经生死,都是因为你,你觉得我该原谅你吗?”
说起过往,宋青依然忍不住瑟瑟发抖,慕容天无言以对。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无比忧伤地说道:“那年我在渝州城外见到的是你,你一袭青衣,随风拂动,衣袂飘飘风姿卓绝,仅仅是半面之缘,却已经深深的烙进我心里,所以才……没想到一念之差缘起缘灭!”
宋青停下脚步,回头绝情地说道:“不管什么原因,我的一生都因为你而改变,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麻烦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是真的不想在看见你,你就当是做好事放过我行吗?”
空气里留下她身上淡淡的清幽香气,慕容天孤寂的身影跟夜色融为一体。
后院内,宋青愤怒的把所有的青色衣衫拿出来,不顾蕊竹的阻拦,放在院子里烧了个干净,灰尽里余火努力挣扎,明灭间还是瞬间熄灭,变成了一堆灰烬。
刘澈受皇太后的召见进宫见她,走进寿康宫的院子,静悄悄的院子里空无一人,也不知那些太监丫鬟哪里躲懒去了。
放轻脚步缓步往门口走去,屋里传来一阵阵,皇太后跟乔嬷嬷低低地说话声,声音传进刘澈的耳朵,不觉背心出汗,手脚麻木,悄悄的退到院子里,站在大门边。
皇太后坚决反对凤汐跟慕容天在一起的理由竟然是这个,原来他也是父皇的孩子,那他为什么得不到承认?他母亲是谁?皇室最重子嗣,皇祖母怎么会让父皇的孩子跟别人姓,难怪皇祖母一直对他另眼相看,宠爱异常,只是为什么会是这样?重重疑问升上心头!
放重脚步,老远就笑着打着哈哈:“皇祖母,孙儿来了,这么早叫孙儿来有什么事吗?”
边说掀开门帘,乔嬷嬷见他进去,自觉的退了出去。
皇太后指指身边的凳子,让他坐下。
目光平静的看看他:“你皇妹凤汐那点子心事,想必你也是早就知道?”
刘澈“嗯”了一声,洋洋洒洒地补充了一大篇:“不过,皇祖母依孙儿看,那不过就是小孩子使性子的游戏,越是不得到越想要,尤其凤汐自小深的大家,特别是皇祖母的宠爱,要什么就有什么,从来没有失望过。现在到了情窦初开的懵懂年纪,自小也没见过外人,所见者不过就是那几个人。慕容天出类拔萃,她喜欢他也就不足为奇,从小让我们大家含在嘴里捧在手上,习惯了,所以她这次想当然觉得只要跟皇祖母闹闹,发发脾气,皇祖母就会同意,她哪里会知道,皇家有皇家的规矩,尤其是婚事,自古都是父母做主媒妁之言,哪有自己个选择的。再说皇祖母拒绝也是因为疼她,有您自己的考量,不想她将来不幸福,因为皇祖母知道慕容天从来只把当做小妹妹。凤汐正在兴头上,以后她会明白的,皇祖母您就放心吧!”
皇太后安慰地,拍下刘澈的手背:“哀家这几个孙子里,还是只有你最明白哀家的心思。不过你皇妹最近越闹越不像话,你这做哥哥的,好好的去劝劝她,也只有你的话她还听听。跟她说要是再这样闹下去,风言风语传的到处都是,那就真的别怪皇祖母,到时不疼她这个孙女。”
“是,孙儿这就去,我想凤汐很快就会明白,皇祖母其实是为了她好,了解您的一番苦心。”
出了寿康宫,刘澈只觉得背心冰凉一片,脑袋发胀。
太监打开房门,门窗紧闭的屋子光线暗淡,一股潮湿的气味迎面扑来,凤汐失神的躺在躺椅上,头发凌乱,目光凝滞,状若痴呆。
刘澈坐在她身边,替她捋捋面上凌乱的头发,心疼的叫了声:“凤汐!”
见她不应,又轻声叫了声:“凤汐!”
凤汐这才慢慢有了反应,黑漆漆的眸子转过来,落在他面上,看了半天。
然后一下子坐起来,抱着他嚎啕大哭,似乎是要心里所有的郁结、愤懑都哭出来。
刘澈无言的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部,等她哭的差不多,柔声说道:“好了,别哭了,为了你自己,为了你娘,也为了所有爱你的人,这事到此为止,知道吗?你舅舅外公他们的一切,都全在你跟你娘身上。一念之间,他们可以人上人享尽荣华,一念之间,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不仅如此,还有这些辛辛苦苦伺候你的人,凤汐!这就是皇家,你现在明白了,咱们的风光都是表面,内里的苦只有你我自己知道。”
凤汐一哆嗦,碧莲死了,采莲也死了,还有之前枉死的那些太监丫鬟,都是因她而死,都死的跟个蚂蚁似得轻巧,跟一撮尘埃没有区别。
刚刚擦干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红着眼睛,无限哀伤:“二哥,我不到此为止又如何?谁叫他也是父皇的孩子,我的哥哥,跟你一样是我的哥哥。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