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人,就算我们千错万错,可是沈吟霜依旧是我们家的媳妇,哪有媳妇长期住在外面,不回婆家的,请大人为草民做主。”
陈家老爷子忍着痛,哼哼唧唧地说道。
李大人眼尾的余光扫一下身旁的师爷,师爷眼珠子一转,附耳对李大人耳语几句,结界打开,李大人心里赫然开朗,朗声说道:“你们虽然三媒六证娶了沈吟霜,可是沈吟霜过门之日,还未礼成,你家儿子就已经命丧黄泉,因此只能说沈吟霜是你们家未过门的媳妇。你们为了自己的骨肉亲情,致他人性命于不顾,不问缘由,草菅人命,人性泯灭,狠毒至极,本大人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她一个良家女子再落入虎口。今天,本官判你们两家婚约无效,想来也无人敢说三道四。现当堂宣布,沈、陈你们两家婚约无效,沈吟霜由她娘家人带回,从此跟你们陈家没有丝毫瓜葛。”
陈家两老一听千里迢迢赶来,白白连累了女儿竟是这个结果,急痛攻心,又受了杖刑,眼一翻,一口气上不来,一命呜呼。
陈金凤眼见父母的尸体给拖了下去,急痛攻心,几近疯狂:“沈吟霜你这贱人,我父母因你而死,迟早有一天我会报仇的,我陈金凤一定会报仇的。”
沈吟霜定定地看着她,淡淡地:“陈金凤,你的父母不是因我而死,他们都是你而死,他们俩是给你这一家子害死的,知道吗?”
陈金凤精神恍惚的跟着丈夫、孩子去了边疆,没多久就得了失心疯,整日里疯疯癫癫,她的夫君因为酒醉,失足落入河中溺亡。
皇太后对李闵顺的处理感到满意,起码暂时这样是最好的,只是对没有查出是谁撺掇陈家人进京的,有些遗憾。
青山隐隐、田野苍茫,一辆马车孤零零的走在驿道上,两道深深的车轴印,在泥泞的驿道刻画出,两条永远不能交汇的平行线,载着心事重重的沈吟霜往渝州而去。
眼见着离家门越来越近,她的心却越来越沉,沉的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那年从这里让花轿抬出去,兜兜转转尝尽了人世间的各种滋味,今天还是回到原点,回到那个未知的将来。
再次回到这个并不温暖的家,如负重荷的心沉甸甸的,没有半点的轻松,尽管束缚她的竹山,陈家媳妇的身份已经去除,可曾经的记忆还在,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也不可能轻松得起来。
到了府门前,脚步沉重的走上台阶,一个家丁低着头过来,说是夫人交代,让她从后门进去。
蕊竹搀扶着沈吟霜不动,家丁低着头,尴尬中,田嫂开门出来,看见她,激动的,满眼泪花:“小姐,您总算平安没事回来了,这几年田嫂想死你了。”
沈吟霜看看大门,田嫂擦擦眼睛:“委屈小姐就跟田嫂从后门进去吧!”
沈吟霜点点头,绕到沈府后面,进了院子,看着田嫂带着她来到旧日居住的小院:“他们还是让我住这里?”
田嫂刚擦干的眼泪又扑簌簌的往下掉,无言的望着可怜的小姐,两年多了,死里逃生转了一大圈回来,还是这么不受待见,还是那么命苦。
“我爹呢?他在家吗?”
“在是在,只是……”
“只是不想见我是吗?他不想见我,我却不能不去见他,毕竟他是我爹,他在哪里?福瑞堂?”
田嫂点点头。
福瑞堂依山而建,顺着山势而下有台阶十几阶阶梯,前面是碧波荡漾的湖水。
后面是一山葱茏的树木,夏日坐在廊下,吹着徐徐微风,满眼都是亭亭玉立的荷花,连带整个沈府都尽收眼底,美不胜收。
沈金氏站在福瑞堂的门口,挑着眉毛双目冰冷,双手抱胸眼皮低垂向下看着,一身湖水色衣衫的沈吟霜,带着一个丫鬟跟田嫂沿着阶梯,缓缓上来。
两年多不见,这个丫头长高了,也更漂亮了,远远儿没看清楚,还以为是她那死鬼娘复活了。
“我爹呢?”
沈金氏撇撇嘴:“你爹说他不想见你,是田嫂没跟你说,还是你听不懂?你这个败坏门风,罪该万死的丫头还有脸回来,你不是在京城很风光吗?看见你爹都可以视若无睹,坐在马车傲而不动,仗着有人撑腰,还把我可怜的吟碧弄的小产,连句话都不敢说。今天,我这个做娘的就要替她讨还公道。”
嘴里说着,手没闲着,一记耳光,重重的摔在沈吟霜的脸上,五个红红的指印清晰的印在她脸上,一次得逞,沈金氏的第二记耳光又来了,只是这次手掌还没碰到沈吟霜的脸,就给她牢牢的捏着手腕,目光凌冽的看着她,嘴里冒着寒气:“刚才那记耳光,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我让你,但是还想第二次,那你就错了。还有看在你是爹的妾室份上,我叫你一声姨娘,是抬举你,要知道我娘不管是生是死都是这个家的正室夫人,以后你最好离我远点,不要在我面前摆正室夫人的谱。这样大家呢或许还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好好安生的过,如果你还想向以前一样对我,那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没把你放在眼里。”
嘴里说着,手里用劲,沈金氏只觉得“咔嚓”一声,一阵痛彻骨髓的剧痛伴随而来,手腕酸麻无力,骨折了。
忍着痛,再看看眼前气势非凡的她,忽然觉得她眼花,这个沈吟霜哪里还是两年多前,那个柔弱无助、任她摆布的沈吟霜,分明就是一个凶神,刚才本来打算借着打她几耳光,纠缠起来顺手把她推下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