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先生目光一凝,随即望见二人身后,那张祭桌之上果然竖立着一面破旧灵牌,上面书写着数个字:爱子周行云之灵位。鬼先生点了点头,然后似沉吟片刻,黑纱背后的眼神中闪烁不定,缓缓道:‘你们既然已经祭拜过了,此处毕竟是阴宅鬼地,不宜久留,还是快些走罢。’
周一仙还没有什么,一张脸绷的紧紧的似乎在想着什么,目光也有些奇怪的游离不定,小环秀丽的脸上却少见的多了几分怒色,显然对这个黑衣人的言辞十分恼怒,眼看她嘴巴一张,就要反口的样子。
忽然只见周一仙一步踏前,走到小环的身前挡住了她,小环话到嘴边,却是吃了一惊,变了回来:‘你这个……咦,爷爷,你做什么?’
周一仙看了仍如鬼魅一般站在门口的鬼先生一眼,淡淡道:‘没有,我们这次过来也就是看看你爹的,既然都已经拜过了,我们还是走罢,反正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
小环一怔,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环何等聪明人物,此时多少也明白事情有些不对,当下也不再坚持,点了点头。二人遂草草收拾了一下行李,向房门口走去,鬼先生悄无声息地让开了一条道路,飘进了这件阴宅黑暗处,看去真如阴灵鬼魅一般。
二人快步走出了这间屋子,阳光重新照了下来,没走几步,只听背后房门无风自动,发出颇为吓人的‘呜呜’两声,凭空掩上,砰的一声合了起来。
快步走得离那个义庄远了,几乎已经看不到房屋影子的时候,二人才停了下来,周一仙长出了一口气,小环看了他一眼,皱眉道:‘爷爷怎么搞的,干嘛怕成这个样子?’
周一仙没有理她,只是低头沉思片刻。
周一仙眉头紧锁,沉默不语,小环有些奇怪,很少看见爷爷如此慎重的思索,不由得好奇问道:‘爷爷,怎么了,这个人你也觉得很奇怪么?’
周一仙缓缓点头,语调十分缓慢慎重,道:‘此人的确非同小可,不可小觑。而且刚才在义庄阴宅之中,有没有注意到房间右侧角落离墙三尺处有什么东西?’
周一仙冷哼一声,道:‘不错,就是棺材了。’
小环不解的问道:‘棺材有什么奇怪的,那里乃是义庄,自然有棺材了。’
周一仙白了她一眼,道:‘其他的棺材自然不算,但其中有一具棺材却是与众不同,非但没有其他棺材那么厚的灰尘,而且方位南北朝向十分整齐,所在之位,更是这块阴宅鬼地中阴气最盛之处。’
说到这里,周一仙面色更加凝重,道:‘本来我也没想到这些,那具棺材也并不显眼,只是那人好像是鬼王宗的鬼先生,我心中一动,暗中细看这屋子鬼地风水,果然看出一点门道出来,只怕此人真的便是鬼道中人,要以此阴气静养其身。’不过说到此处,周一仙面上却也现处几分疑惑,微微低头,有几分不解地自言自语道:‘只是魔教中人虽然修习道法多走诡异,但这等鬼魅之道异术,却似乎以南疆巫术较为擅长多见,怎的竟会出现在此人身上?’
小环站在旁边皱紧眉头,道:‘爷爷,那不管怎么说,爹的灵位毕竟还在那屋子中间,现在有那么一个怪物在里面,会不会不好啊?’
周一仙缓缓摇头,道:‘你爹过世多年,这倒是没有什么关系了,不过那里毕竟也是你爹灵位所在,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总不能置之不理的。’
周一仙想了一下,道:“我自然是要回去再看看了,总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本来按常理说,这等鬼道中人,晚上阴气最盛,也是他修习静养的最好时候,我们若是打探,也是以白日为好。只是今日被他撞上,总不能就这么早早又回去,我们还是等晚上再去罢。”
小环点了点头,道:“好。”
二人便在这条僻静小巷中等候下来,远处本来依稀还能看到几个人影,但天色渐晚之后,连那几个人影也逐渐消失了,想来多半也是因为这里乃是义庄阴宅的缘故。
当夜色终于降临,喧闹了一天的河阳城,笼罩在兽妖浩劫恐惧中的人们终于又挨过了一天,困倦的人们在这座城池的每一个角落带着惶恐与对未来的茫然悄然入睡,谁又还顾得上身边的事情呢?
夜空中没有月亮,黑云沉沉,河阳城里显得一片昏暗,只有天际遥远地方,有一二微弱星光,遥遥相对,散发着微光。夜风习习,带着一丝寒意和冰凉,发出细细的呜呜声,从城池的上头悄悄吹过。
周一仙二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小巷尽头的义庄门口,昏暗的光线下,隐约仍可以辨认出破败的房门墙壁,冷风飕飕,似乎有阴风从里面不断吹出。周一仙缩了一下脖子,似乎有几分寒意。
周一仙望着那黑暗处良久,似乎在思索什么,许久之后转过身来,从怀中拿出几道黄色纸符,上面隐约可以看见画着歪歪扭扭的晦涩图画,昏暗中也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周一仙递给小环两张,低声道:‘这两张灵符,大的那张你们贴身藏好,可辟鬼气侵身,小的那张就抓在手中,万一事情不对,立刻念咒挥出,便可遁地而逃。’
说完,周一仙又轻声将咒语对她说了,小环以前多半早就知道这个咒语,点了点头。
周一仙深深吸气,然后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