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牧之来到病榻边,将手中的盒子放在床边。他定了定神,仿佛自言自语道:“成与不成,却只有听凭天意了。”
孙慕云的意识一直都是很清醒的,听闻赵牧之此言,心下顿时咯噔一声,但片刻后便平静了下来。
赵牧之先在屋中布了一个简单的禁制,然后将那古朴的盒子横转过来。他慢慢将那盒子打开,孙慕云顿时感到耳边响起了一片鬼哭狼嚎之声,浑身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有一股沁入心底的寒意莫名地产生了。
赵牧之小心翼翼地将那盒子里的东西取了出来,却是四个怪模怪样的圆环,其上都镶有一个乌黑的骷髅头。那四个圆环两黑两白,黑的幽深如墨,白的却像雪花般洁白。
四个圆环套到孙慕云四肢上的时候,他再次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一股发自心底的恐惧感充斥着他的意识。
赵牧之深吸一口气,掐了两个奇怪的手诀之后,手上猛然腾起一片黑雾来。他将双手放在孙慕云的太阳穴处,手掌上的黑雾顿时化成两条细线,直朝孙慕云的脑中钻去。满屋的阴森鬼气也在同时像热水一般沸腾起来,仿佛有生命的怪物一般张牙舞爪翻腾不息。
套在孙慕云四肢上的那四个圆环慢慢亮了起来,圆环上镶着的那四个乌黑的骷髅头也活了过来,纷纷张开巨口发出怪笑声来。接着那些圆环都剧烈地颤抖起来,那几个骷髅头的神情也变得更加狰狞恐怖,好似要挣脱那些圆环的束缚以便择人而噬。
赵牧之一见,知道时机已到。
成与不成,便都在此刻了!
当下再不迟疑,又掐数诀,他的脸上竟一下子涌起一片潮红来,手上的黑雾也变得更加浓重了。赵牧之心念一动,接连喷出数口精血到那四个圆环之上。那四个骷髅头得了精血滋润,都随之发出令人心悸的鬼啸声来,空洞的眼窝处也变得一片通红。
下一刻,这些骷髅头竟从那四个圆环中挣脱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咬在了孙慕云的两条胳膊和小腿上。
孙慕云顿时有一种身体被抽空的感觉,从四肢上传来的尖锐疼痛感让他感觉自己仿若正被无数把细小而锋利的锯刀切割着一般。
这种细小而尖锐到极致的疼痛感,好似叠浪一般翻涌而来。这无休无止的剧痛,终于让意识清醒却不能醒来的孙慕云惨叫了出来。
一见孙慕云醒转过来,赵牧之终于松了口气。他急忙用法诀收了那四个圆环,但那四个骷髅头还呜呜咽咽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轻轻地将盒子重新盖上,赵牧之深吸一口气,脸上却显出一股破败之气来。他心念一动,运转清霜混元功将体内的不适压制住,脸上终于又恢复了往常的神色。
“你暂且先休息一下。”赵牧之朝躺在病榻上的孙慕云吩咐了一句,便默默地离开了。
那赵文听说她这位小师弟已经醒了,自然想要来看上一眼,怎奈何赵牧之早已料到她“贼心不改”,便在门口布下了一道禁制。赵文几番尝试无果,便也只有悻悻地回去了。
孙慕云方才在那种极端的疼痛下醒转过来,彼时若是再多上一刻,只怕他又要疼得晕死过去了。此时躺在病榻上,孙慕云只感到浑身软绵绵的,心里也空荡荡的没有着落,但好歹也算是劫后重生,他心下倒也泛起一丝喜悦之情。
孙慕云浑身酸软,想起这几日的事情来,不免又思绪万千,终于感到疲倦之极,很快便沉沉睡去了。
就在他将睡未睡之际,耳畔却清晰地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律动之声,起初孙慕云以为是自己心跳的声音。但片刻后他便觉察到那并不是自己的心跳,因为那律动之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强烈。随着那奇怪的律动之声,他发觉自己的心跳也慢慢地发生了改变,终于变得和那律动的频率一模一样了。
就在此刻,屋中无数小到极点的土黄色光点也不知从何处生出的,都随着这一声声的律动,如同凌乱的雪花般投入到病榻上睡意朦胧的孙慕云体内去了。
此刻的孙慕云只感到身体突然间不再酸痛了,欣喜之余并没有多想,只是沉沉睡去了。那些土黄色的光点投入他的体内后,竟都朝他的脑中涌去。孙慕云的脑中此时正有一个土黄色的圆球在那里旋转不息,这些小到极点的土黄色光点仿佛正是受到了这圆球的吸引,纷纷朝那圆球涌去。这种过程只持续了一会儿,等到孙慕云睡熟之后,他的心跳又慢慢恢复如常,身外的那些土黄色的光点便也都消失不见了。
孙慕云再次醒来的时候,只感到神清气爽,浑身的酸痛和疲倦之感早已荡然无存。他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接着便四下打量着自己身处的这间屋子。
屋中陈设非常简单,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除了自己现在躺着的这张木床上面还铺有一层软软的垫子,这屋中就只剩下一张简单的木桌和木凳了。孙慕云以前和李小天一起躲避破虚杀手的追杀时,本就是经常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所以现在看到这屋中简陋的陈设,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他穿好衣服下得床来,却感到肚子有些饿了,便想出去找点吃的。伸手想去推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了回来,孙慕云心知这应该是昨日那赵牧之临走时,为防止别人来打扰他所布下的禁制。怎奈何他对这东西一窍不通,寻思片刻仍然无法可想,便捂着肚子坐回到床边去了。
昨日那赵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