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最可怜的是不得已而暴露原始兽性,天底下最可悲的是竟然相信兽不是兽。
奢厉目瞪口呆地看完这一切,一言不发。
现在你已经拿到铁规石矩了,——孰湖淡定地走到六浊居士身后,他拍拍汗狼的背,说道,可以将你的汗术解开了吧。
这……——汗狼有些为难地挠着头。
怎么,想反悔?——孰湖气愤地又要拉弓射箭。
不……不是这个意思。——汗狼说,你应该知道我们六浊的规矩,我们做任何决定前,都要掷骰子的。
那快拿骰子来!——孰湖将手一伸。
我们的骰子,被穷奇弄成渣了。——汗狼说。
那这么说,你是要耍赖了?——孰湖面带愠色。
汗狼不说话了,回头看向溃狈,溃狈闪烁着小眼睛,仿佛不知晓眼前的一切似的。
汗狼弯下腰,又蹲了下来,捡起一对虎耳准备放入口中。
五哥,留着那对虎耳,吃了怪可惜的。——溃狈连忙说。
这虎耳好看是好看,只是上面有一个缺口,不完整了。——汗狼掂着这副虎耳说道。
那个缺口,是我射的。——孰湖没有好气地插嘴道。
汗狼一惊,将手中的虎耳扔落在地。
奢厉硬着头皮强忍着血腥味,走到六浊居士面前,说道,大家之前是有误会,现在误会澄清了,理应将孰湖身上的诡术解开。
这里几时轮得到你这个小贼说话了?——涕熊没有好气地说。
渍豺、汗狼、溃狈分别偷瞄着奢厉。
奢厉不慌不忙地说,师傅现在昏迷不醒,你们就要弃她于不顾了吗?
此话怎讲?——涕熊吸了一口鼻涕说。
六浊中倘若有泪貙发言的份,现在师傅无法发言,而我又是她的徒弟,怎么就说没我说话的份了?——奢厉毫无惧色地说。
他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这股胆气与犀利,也许,他现在只是觉得面前几位六浊居士只是低等妖奴吧。
抬高身段,自然底气十足,往往这个抬高,建立在自信的基础上。
涕熊听完奢厉的辩解,不说话了。
如今师傅有难,你们不细加照看,却在这里吃肉分皮,我看你们眼里根本就没有我师傅,还口口声声地三妹三姐地叫着。——奢厉痛心疾首地说,也不知道大哥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众兽听完,停止了吃肉,各自向躺在一边的泪貙看去。
不远处的树荫下,泪貙安详地躺着,旁边有狞在照看。
这时,一直看向这边的狞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看了奢厉一眼,指着孰湖问道,这位可是你的朋友?
是的。——奢厉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不仅是朋友,而且还是救命恩公。
狞点点头,拍拍奢厉的肩,走过奢厉身旁,来到众兽面前,说道,你们是想让泪貙康复吧?
自然自然。——溃狈像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
那么,我用泪貙的命换这位马族少族长的解术,可好?——狞郑重其是地说。
奢厉一惊,没想到狞竟然会这样说,然而还是装作不动声色地静静看着。
那是你师傅,难道你也不救了?——涕熊没有好气地说。
虽有名分,早已没了情分。——狞小心翼翼地说,我这次,还真不是为救师傅而来。
那你为何而来?——溃狈连忙问道。
狞没有回答,用含情脉脉的目光看了奢厉一眼,这一眼,看得奢厉心头一颤。
众兽看向奢厉,或惊疑,或讪笑,或不屑,或不解。
狞也没再解释,提高嗓门问道,怎样?这个条件你们还算满意?
涕熊看看众兽,给汗狼使了个眼色,汗狼站起身来,拍了拍孰湖,说,走,咱们去那边解术。
孰湖默默地跟着汗狼走了。
奢厉心里很是震惊,没想到事情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才得以解决。
对六浊来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朋友也是利益,利益就是朋友。
于是,就这样,孰湖解了身上的“十仞九丈八尺七寸六分五厘四毫三丝二微一忽冷汗术”之后,便告辞了奢厉和狞。他从奢厉口中得知那二马已从六浊处离开,所以放下心来,想先回马族查看。
临走时,他带走了那两只马角。
那蒲牢此时见所有的事情已经了结,才装作睡醒的样子,缓缓踱了过来。
奢厉和狞将泪貙放在蒲牢背上,缓缓地走向六浊风居轿。
其他的六浊居士们仍然在撕扯着孤峙的尸体,只有渍豺默默地跟了过来。
奢厉和狞把泪貙安顿好,二兽便匆忙为泪貙去找草药了。
在路上,奢厉问狞,你为何而来?难道事先知道师傅有难?
你忘了我是谁了?——狞摸着奢厉的耳毛说道,我可是豹族神巫,随便一卜,便知师傅会有凶险,自然赶来了啊。
可是师傅说过,豹族神巫不是都用斑点来看命数吗?怎么你在千里之外,便可知道师傅吉凶?——奢厉不解地问。
……——狞愣了一下,说道,看样子还真瞒不住你,师傅对你可真好,肯定是想把《斑卜真书》传给你吧?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奢厉认真地说。在他看来,这个狞的出现很是诡异,虽然他声称能救好师傅,可是眼下,并不能给予十足的信任。
其实,是师傅传书让我来的。——狞边走边说,师傅说这里有一个小精兽,资质平平,让我教他点斗战之术啦。
奢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