涕熊倒也奇快,他迅速抽过虎尾鞭,竟然顺势挡在穷奇的脖子上。
趁穷奇扑来之际,他将虎尾鞭用力一甩,那虎尾鞭便缠住了穷奇的脖子。
一个是想尽快靠近,一个是巴不得他尽快靠近。
穷奇觉得脖子被这样兀自一勒,知道自己中计了,然而却不着急退缩,只是伸出利爪去抓涕熊。
涕熊控制着穷奇的脖子,向外一拉虎尾鞭,便勒得穷奇上不来气来。
穷奇只得将手放在脖前去拽虎尾,以免被他勒死。
然而这一放手,便失去了进攻的机会,转而成为防守之姿。
这一来二去,涕熊也不敢松手,穷奇也不能进取,于是,二兽便你拉我拽地拥在一起僵持着。
二兽缠斗之中,其呼喊与喘气之声早已惊醒了树上的小精兽。
那小精兽动动耳毛,抬眼看看在树下缠斗的二兽,竟然一个鱼跃,跳了下来。
最先看清小精兽相貌的,是面对着树的涕熊。
那涕熊看到小精兽的相貌,竟然吃了一惊,一下子慌了神。
因为那个小精兽根本不是奢厉,而是狞。
原来在夜晚来临之前,奢厉决定要独自过夜之后,狞便有了这个主意。
他们在泪貙熟睡后,互换身份,狞躲在树上过夜,奢厉在泪貙的居屋里睡觉。
究其原因,乃是狞感觉到在夜晚时分,会有恶兽对奢厉不利,这正是作为一名豹族神巫应有的直觉。
没想到,果然有恶兽对树上的小精兽居心叵测,而且还并非一个。
更为离奇的是,这两个恶兽竟然因为同一个目的而斗战起来,这样想起来,就算树上的精兽是奢厉,他也断然不会有危险的。
有时候,算尽机关,不如禁算机关。
而这涕熊看到从树上跳下的身姿与身影,断然不是奢厉,所以顿觉索然无味,失了斗战的执念,这一失念,便被一直挣扎的穷奇抢回了先机。
只见穷奇死拽住勒着脖子的虎尾,用头猛然向前一扑,一口便咬住了涕熊的鼻子。
尽管涕熊的鼻子里面满是他的鼻涕,尽管涕熊浑身的技能精髓就在他的鼻子上,然而穷奇还是毅然决然地一口咬了下去。
涕熊痛得啊呜一声,头向后一缩,从穷奇的口中脱离出来。
涕熊痛得已经没有了知觉,连忙用手摸鼻子,满手的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涕熊感觉到形状已与往日摸上去的手感不同,连忙尖叫着喊道,我的鼻子呢?
穷奇从口中狠狠地吐出来一块巴掌大的肉团,在地上骨碌碌滚落着。
涕熊大哭,已经顾不上鼻孔里流出的究竟是血还是涕,更顾不上那个肉团上沾满了虎涎和泥土,慌忙爬在地上,捡起来,将其往自己的鼻子上面安。
涕熊狠狠地捏着肉团,哭丧着,咆哮着,又痛又急,再也没有心思和穷奇争斗,抽回虎尾鞭,便跑走了。
受伤的兽总需要一个安静的角落去慢慢地****伤口。
穷奇也许是恶心了涕熊那满是鼻涕的鼻子,也许后悔了自己的冲动下嘴,不断地向地面上一口一口地吐着污秽。
直到他吐得几乎再也没有了口水,他才想起来他来这里的目的。
然而当他看到那精兽并非奢厉时,竟然也不作吃惊,只是瞪圆双目凝视狞一番,拿一只手指质问警告着狞不说一句话。
无话抵万句咒骂,万籁胜一片嘈杂。
狞丝毫不惧穷奇的张狂,他双手交叉端在胸前,安静地立在树下,唯有耳簇随风轻摆。
二兽的气场就这样对撞僵持了有一柱香时间。
接着,穷奇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虎涎,朝六浊风居轿的方向看了一眼,翅膀一振,飞走了。
狞仍然遗世独立着。
穷奇边飞,边在心里咒骂这个奢厉的师兄,原本以为他用他嚣张的姿态吓一吓他,他一逃,这事就了了,不仅无损狞的毫发,也不会伤了穷奇的面子。但是这个狞偏不给他面子,好像算准了他根本不会对他怎么样一样。
是的,穷奇此时此刻此旭此旯,他的心思俱在奢厉身上,他不想再去招惹新的麻烦。
除非他解决了他的一旮之友。
完美主义的他给自己制定了完美主义的规则,便不允许不完美的现实将其粉碎,就像他背上的双翼,注定是一黑一白完美的对称。
早上,从泪貙居屋里醒来的奢厉一个箭步跳了下来,丝毫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狞早已在外面恭候他多时,奢厉这几日的耳簇操作精进异常,让狞对他的未来饱含了期待。
奢厉看到地上的一滩兽血,连忙看看狞,发现狞却是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他问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容我慢慢告诉你。——狞说着向六浊风居轿看了一眼,那涕熊正用幽怨而又无辜的眼神看着狞,狞继续对奢厉讲,你先把今天的功练完再说。
哦。——奢厉点点头,向谷间走去。这几日练功,都在谷间的树萌下。
其实奢厉并不在乎那滩血的真相是什么,他只要得知狞是安全的,没有因为他而受伤,他的心里便不会有负罪感了。
奢厉在前面走着,狞在后面跟着。
哪知走了没几步,奢厉停了下来,因为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先停了下来。
奢厉转过身去,他看到狞弯下了身子,蹲在地上看着什么。
奢厉走过去,发现狞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一块芋头。
六浊居士的午餐有时候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