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厉被这个身影吓得向后一窜,博怡一回头,也看到了。/
只见那身影默默地立着,一句话不说,黑夜里,他们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看向哪里。
博怡吓得大气不敢出,缩在奢厉的臂弯里,悄声对奢厉说,刚才,他就这样,一直在我的窗外站着。
奢厉回过了神,轻声唤道,白泽先生!
黑影无动于衷,并没有回答。
白泽先生,你不睡觉,在我窗前观赏什么?——奢厉又壮起胆子问道。
依然是一片黑压压的沉默。
我怎么感觉他不像是白泽,——奢厉轻声对博怡说,至少性情不像。
绝对是。——博怡肯定地说,刚才我趁他在我窗前转身之际,从屋里逃脱,在外面,我看到了他,像是失了魂一样地悠悠地走着,绝对是白泽。
失了魂?——奢厉更加不解,正在琢磨对策,门外吱呀一声响,吓得他打了一个冷颤。
那门声,并非白泽推门进来之声,乃是隔壁父亲领胡房间开门之声。
奢厉看着窗外白泽纹丝不动的身影,对博怡说,别担心,我父亲出来尿尿了,看看他怎么处置这事。
奢厉和白泽竖着耳朵听着屋外的动静。
领胡竟然没有发现白泽在奢厉窗外站立,径直走远了,踏踏踏,他们能听到领胡的脚步声在夜地里由近及远的声音。
怎么感觉不对?——奢厉惊恐万分,说,我父亲撒尿也不会走那么远。
奢厉正在纳闷,只见白泽一个转身,竟然也悠悠地走了,走的方向却是和领胡同一个方向。
这下奢厉再也坐不住了,他不明白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博怡扶他起来,两兽决定出门查看。
奢厉挣扎着爬到门口,看着白泽远去的背影,说,博怡……
然而话音未落,博怡便已化作伏兽,对奢厉说,骑到我背上来吧,我来代步。
奢厉二话不说,扶着博怡的独角,跨到了博怡的背上。
博怡一阵小跑,追上了白泽。
奢厉伸出手去拍拍白泽的肩,喊,白泽先生。
白泽却像没有知觉一样,成了一架完全的行尸走肉。
博怡快奔两步,走到白泽前面,奢厉看着白泽,发现他面无表情,神采凝滞,好似睡着了一般。
白泽先生!——奢厉将手放到白泽的眼前晃动。
白泽毫无反应。
停!——奢厉让博怡停下来,挡住白泽的去路。
白泽走路撞到了博怡,奢厉还趁势推了他的胸口,然而就这样,白泽仍然只是调整了一下步伐,绕过了博怡,继续向前走去。
只有在白泽的眼睛里,闪动着微弱的不易察觉的跳动着的红光。
失命无气者只是不能唤醒,失魂落魄者却根本无视唤醒。
奢厉看着白泽瞳孔中的红光,隐约间感到了什么,他抬头看看天边,问博怡,博怡,你有没有发现?
发现什么?——博怡问。
这天边微微泛起的红光。——奢厉说。
是的。——被奢厉这么一说,博怡也发现了,她说,这光好像是村中祠堂的方向。
博怡说着,加速前行,奢厉来到了父亲领胡的身边,果然,领胡和白泽一样,面无表情,瞳孔露出红光。
看来他们都是往祠堂方向走啊。——奢厉看着眼前越来越清晰的红光,说,博怡,我们去看看!
奢厉的家本来就在村郊,平日里进村都须绕山而行,因而这红光在这里看来并不清楚。
博怡载着奢厉绕过山后,二兽均被眼前的红光灼得睁不开眼了。
地处山坳里的阳山村,已被一片骇人而诡异的红雾笼罩。
红雾的中心,正是祠堂方向。那里仿佛升腾起了一朵巨大的火云,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着光焰。
而更为诡异的是,村里人头攒动,默默游走,好像对眼前的光怪陆离毫无察觉。
奢厉和博怡二兽立于村口的小丘之上,瞠目结舌地观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你看,那些羊精,他们都在向祠堂聚拢。——博怡说。
是啊,看起来,他们都是雄性。——奢厉也看清了。
那些羊精的确都是双角,奢厉不忘学以致用。
如此看来,白泽和你父亲都是被这红光所迷惑了。——博怡说。
走,我们下去看看。——奢厉催促博怡道。
博怡说,不等你父亲他们过来吗?
不等了,既然根源在于红光,我们要解开红光之谜就可以了。——奢厉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向这边挪步的父亲和白泽,仍然是两具失了魂的行躯。
博怡听完,说了句,抓紧了!便一个俯冲,下了山坡。
村里的树木仿佛遭了一场暴风,残叶满地,枯枝横亘。荒草野花也尽数枯萎,一触即碎。然而这一切,又不像是暴力所致,因为所有的东西看上去都那么自然。
而不自然的是,村中几乎全部的雄性妖精都在路口上聚集着,慢慢地向祠堂方向游走。
博怡驮着奢厉在人群中穿插着,奢厉观察着每个妖精。
他们都面无表情,大多都****着身子,明显是刚从被窝里爬起。他们都行走缓慢,但却方向一致,虽然双眼闭合,然而却对要行走的路线非常明晰,遇到障碍,也能自动调整。
他们的意识可能还在梦里,然而身体却被这莫名其妙的红光所召唤。
他们的灵魂已不属于自己。
视之者谓之魂飞魄散,自视者只觉魂牵梦萦。
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