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厉心中一怔,他现在明白为何传说中的九头虎在大殿外只能看到八个头了,也明白这骇人的气焰从何而来了。/
看来你们设计这机关倒是用了些心思。——奢厉从鼻子里哼着说。
怎么会是我们设计?是人设计的。——穷奇忙不迭地回答。
人?你是说,人设计这个机关,然后害人自己?——奢厉压根不相信穷奇的胡扯。
你可别小看人,人虽然不能感应宿脉,可是人的头脑非常聪明,建造设计的能力在大荒中数一数二。——穷奇郑重其事地说,接着补充道,为何所有的兽都以人为奴,这也是有原因的。
奢厉头一回知道原来人竟然是这样的一种存在,现在,他不得不相信穷奇的话了。
你现在才进入第二层,——穷奇说,这里是开明神王的头脑,如果不想,你是进不到下一层的。
什么意思?——奢厉不明其意。
然而奢厉刚将此话脱口而出,便感觉角落里不知什么地方噗哧一声,似乎有什么气体pēn_shè了出来。
奢厉没来得及捂住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
气体微甜,好似清晨的甘露,又好似雨中的湿蜜。
奢厉的大脑立即变成一片空白,原本眼前的黑色变成了白色。
世界变成了软绵绵的,他仿佛游走在一张巨大的蛛网上,晃晃悠悠,无所适从。
奢厉看到了父亲领胡,领胡站在蛛网的尽头,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奢厉被挟持之后,心中本就担忧牵挂,如今一见,更觉格外亲切。
爹爹!——奢厉看着父亲所站的方向,就扑了上去。
蛛网晃晃悠悠,奢厉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那里狂奔。
此时的奢厉更像是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童兽,正跌跌撞撞地向教他走路的父亲跑去。 父亲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当奢厉摸到父亲的大手之时,才恍然意识到这哪里是父亲,这分明是那每日以欺负他作乐的羊精土蝼!
奢厉根本不不及多想,便被土蝼扼住了喉咙。
他痛得无法呼吸,连忙用双手去掰土蝼那坚硬的蹄爪。
然而土蝼的蹄子就像长在他脖子上一样,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掰开。
土蝼恶狠狠地看着他,将奢厉举过头顶,缓缓低下头去。
奢厉知道他要用他那四只角贯穿他的身体,奢厉紧张地伸出手去抓他的角,然而这一抓,却抓了个空。
面前的土蝼也不见了。
奢厉只觉眼前一幕似曾相识然而又完全陌生。
他又来到了另外的一个空间之中,自己好像是站在一棵灵芝树上,树下布满了羊尸,而树上,似乎有一个恐怖的东西正在觊觎着他。
奢厉心中莫名地害怕,紧接着那个恐怖的身影便不见了。
奢厉连忙回头,只见那曾经卖灵芝的独羊正端着钗钹虎视眈眈地站在脑后。
下意识间,奢厉一个前扑就冲了出去,因为他知道那钗钹的威力。
然而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却又像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一样。
之所以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是因为根本没有独羊,也没有钗钹。
又像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一样,是因为奢厉的背后确确实实有一个东西。
快醒醒!——一个声音在奢厉脑边回响着。
你是谁?——奢厉看不见来者,只是向一团漆黑问着。
你所面对的,全部都是幻觉。——那声音没有回答,只是这样冷静地提醒着,继续说,只有我,是真实存在的,但是我,也是虚幻的。
奢厉大为不解,问,你在说什么?绕来绕去把我都绕晕了!
你摸摸你的肩。——那声音提醒奢厉。
奢厉连忙朝肩膀上摸去,这一摸不要紧,摸到了一只脚。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一次袭上了心头,他忽然想起来了,当口掉下龙井之时,阿蚩的鬼魂就是这样骑在他的脖子上的。
没错!——那声音仿佛知道奢厉在想什么,回答道,你总算想起我来了,我就是被你害死的阿蚩!
奢厉一个激灵跳了起来,然而他猛然又意识到这一切都可能是幻觉,于是自我安慰道,不怕,是幻觉!
错了!——那声音有些着急,说,刚才你脑子里东西,除了我,全部都是幻觉。
刚才的一幕幕好似走马灯一般在奢厉的脑中一一闪过,奢厉更加坚定地点点头,说,幻觉,是幻觉!
奢厉有些清醒了,他记起自己是在开明神王石像的脑中,于是开始思考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产生了诸多幻觉。
我说过了!——那个声音又一次地在脑中响起,说,只有我才是真正存在的!
奢厉怔住了,好似刚从噩梦中醒来然而发现自己只是堕入了另一个噩梦。
那个声音仿佛完全洞悉了他的心声,说道,你之所以有幻觉,是因为刚才的气体。
那你又是怎么回事?——奢厉问。
我?——那声音嗤笑一声,说,我是阿蚩啊。
我是说,你难道不是幻觉吗?——奢厉问。
我是真实存在着的幻觉。——阿蚩回答。
奢厉无言以对,想了想说,是神是妖,快现身吧!
还记得在大灵芝上的事吗?——阿蚩并没有回答他,继续说,那饕餮本来没有发现你,就是我动了一下你的耳毛,嘿嘿!
奢厉的脑海中像是闪电一般瞬间空白了一下,他忆起那时他本来是屏住呼吸维持身体一动不动的,然而就是耳毛不听使唤地动了一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