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妍悠然道:“在又如何?”
苏夜起先认为,祝玉妍会在深宅大院里静候自己上门,谁知她如此干脆,独自现身拦在路上,让她无暇旁顾他人。 早知如此,她宁可把寇仲他们带来,免得多生事端。
其实她不问也知道,上官龙身败名裂,能够继任洛阳帮主的荣凤祥出城办事,洛阳帮正一片混乱,不知由谁接任帮主大位。阴癸派向来被人忌惮,所以上官龙重伤之后,又失去了一帮之主的威势,肯定不敢公开行动,只能留在祝玉妍附近,接受她的庇护。
按照阴癸派作风,傅君瑜八成也在这里。伤者也好,俘虏也好,都需要人手照顾监视。苏夜故意问她这句话,与其说寻求答案,不如说话中有话。
苏夜依然柔声道:“也不如何,与贵派打交道的时候,我时常感到贵派十分霸道,仗着天魔大-法、天魔功之威,抑或宗主你魔门第一人的身份,行事无所不用其极。宗主本人更是如此,将人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留任何余地。”
祝玉妍好像觉得很好笑,首次娇笑道:“难道你认为,圣门应该像那些伪君子,满口仁义道德,仔细一看,全是假仁假义吗?”
苏夜摇头道:“不,绝非如此,因为我和你们其实一模一样,做事霸道的不讲道理,怎会那样认为?单看我强行夺走和氏璧,就知道咱们是同一类人了吧?今日我只想告诉宗主,贵派实在不该招惹我,和我身边的人。”
婠婠轻叹一声,淡然道:“我们并未欺负翟大小姐,最后也将她完好无损地还给你。”
苏夜道:“不是她,是寇仲与徐子陵。我因为一件私事,不得不倚重他们两人。既然如此,我该为他们的事尽心尽力。独孤霸敢向我下狠手,我就敢废他武功。上官龙敢杀他们兄弟,我就敢杀他。这件事是这样办,以后也一样。”
荣凤祥传话之时,不仅上官龙听到,祝玉妍也有所耳闻。但她论身份,论性格,都不可能因苏夜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提前离开洛阳。
此时,她不怒反笑,笑的迷人至极,笑完之后,方幽幽问道:“你这娃儿,从哪里学来的脾气?”
苏夜笑道:“当然是从师父和师兄那里。”
祝玉妍轻摇螓首,亦放柔口气道:“好吧,你认为,你今日可以成功吗?”
忽然之间,她身形倏然而没,如同在原地消失。婠婠提升天魔功时,全身衣袍及满头秀发都在猎猎飞舞,观之动人心魄。祝玉妍却罗袖低垂,仪态娴静,最后才向前迈出一步,竟然迈的无影无踪。
婠婠不动声色,于同时闪进宅院中,随手一拂,将两扇大门紧紧关上。门内门外,瞬间变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大门合拢时,苏夜耳中,蓦地灌满了惊天动地的尖啸声。啸声起先像狂风,后来变作狂风裹挟的沙石,笼罩着所有能听见这声音的人。
这正是阴癸派绝学之一,天魔音。倘若敌人功力低于她,会深受啸声影响,眼前幻境丛生,尚未来得及摆脱可怕景象,就被她一招毙命。还好她施展天魔音时,只能静立不动,无法四处游走,威力仍限制在精神方面。
然而,天魔音乍起,苏夜袖中立即夜刀出鞘,发出一声悠长龙吟。严格来说,世上无人知道龙吟是什么样子,仅是在听到刀锋长吟时,脑中自动出现这两个字。
祝玉妍身量高挑,苏夜却还没长大,只到人家腰腹。此时在祝玉妍眼中,龙吟一响,如同驱散厉鬼悲鸣的禅音,顿时冲淡了天魔音的凄厉感。那个比她矮了一截的身影冲天而起,越过六七丈距离,竟不再理会她,跃向那间青瓦白墙的宅院。
苏夜要杀上官龙,自然以他为第一目标,顺带帮着救回傅君瑜。反正她与阴癸派关系糟糕,以后总有交手机会。
她一直仔细倾听,对墙内形势了如指掌,目光刚扫到宅子中的景象,便见白衣幽灵般诡艳的婠婠飘身而起,袖中射出两条天魔带,缠向她小腿。
婠婠并不是她对手,时机却抓的无可挑剔,恰好选在她旧气已绝,新气未生的时刻,想将她扯进天魔场中。她在半空中旋舞的姿态,也恍若天魔降世,比平时还美上三分。
天魔带碰到坚实物体,马上自动收缩,非要把敌人紧紧箍住不可。但婠婠向内收劲时,忽觉带上触感有异。飘带环绕成圈,两股气劲亦当场冲撞,迫使飘带松脱,电射回主人的方向。
反击之力柔和浑厚,似乎只求震脱天魔带,不想向她反击。婠婠手腕处刚传来回射力道,未及卸开,已见苏夜骤然加速,化身无痕清风,轻轻巧巧从带下掠过,直奔院中有人居住的厢房。
这时,祝玉妍亦越墙而过,纤手向旁一抓,接住婠婠抛来的天魔带。天魔带真名叫作“白云飘”,是一条三丈来长的细丝带,而非两条,在衣袍中灵动飘逸,变幻多端。祝玉妍持带应敌,威力自然又和婠婠不同。
她黑白分明的双眸中,闪现一圈异样紫芒,正是天魔功提升至巅峰的表现。紫芒一现,她的人就像被春风托起,轻若无物,紧追苏夜身影而去。
上官龙的确在后院一间厢房养伤,因为伤势大为好转,曾偷偷摸摸出去办事,联络大明尊教的人,惟因他大受打击,不敢冒头,寇仲等人才迟迟没有找到他。
而傅君瑜也在这里,停放在另外一间厢房。她被擒后,当即施展师门秘术,进入极为特异的假死状态,用任何手段都无法将她弄醒,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