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陆言独自一人,蹲在乾宜步行商业街的街头,在这夏夜里。
他看着面前打扮清凉、衣着时尚的妹子们来来往往,各专卖店前的招牌霓虹灯光闪烁,人潮拥挤,正是一天里最热闹的时分。
不远处的街心小广场上,有一家著名的冰红茶公司在做活动,简易搭建的舞台上,几个身材火辣、描有彩妆的模特在走秀,白皙有力的长腿晃花了路人的眼;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在台下拿着话筒,卖力地宣传,语连珠。
白色的存冰大桶里,满满当当全是红的绿的饮料瓶子,两个“喜羊羊”在拥挤的围观人群中暖场。
陆言的视线在那两个穿着厚重全身套的“喜羊羊”身上停留了很久,七月的天气,即使是傍晚时分,空气中仍是浓浓的暑意难消,天晓得他们是怎么在那两个闷热的套子里面,保持着如此的活力和热情。
都不容易啊,生活!
他在这里蹲着,足有大半个小时,以至于附近那几个袒胸露乳的丐帮兄弟一边捉着虱子,一边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这个男人。
他们以为陆言想要下海抢生意,殊不知陆言其实在怀念他那辆二手的老上海“凤凰”自行车。
这辆自行车是2010年的夏天,在前女友的陪同下,在西普的那个跳蚤市场买的。
当时他很高兴地跟女友说,以后每天接她下班,周末带她去兜风。
往西,那里有高高巍峨的凤凰山脉,有流水清泉,有深山古刹;往东,那里有广阔无垠的蔚蓝大海,有繁华都市,有白色沙滩……
这辆自行车见证了陆言和前女友的那段简单质朴的小小幸福时光,也让陆言从漫长的失落和疲惫走逐渐走了出来。
前女友是陆言朋友的老乡,一次朋友聚会认识的,是一个孝顺懂事、善解人意的美丽女孩,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清澈迷人的笑意。
陆言一见倾心,在朋友的撮合下主动出击,终于在半年后成为她正式的男友。
然而幸福往往来得太快,走了突然。
远在中州的女孩父母,他们坚决不同意自己的女儿和这个没有发展前途、家境不好的年轻人再继续交往下去,而前女友偏偏是一个极重视家人意见的人。
那么,很自然的,两人便友好的和平分手。
女孩没有回老家,在几个月后与公司商务部的一个工程师,又谈起了恋爱。
陆言不会去怨恨她,毕竟自己实在给不了她任何承诺。
当然也不会心理变态地给予祝福——也许遗忘,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偶尔,在路上会碰到那对实在不搭的情侣勾肩搭背走过,陆言心里就会滋生出,去揍一顿那个龅牙咧嘴、长相实在有碍市容的同情兄○的强烈冲动。
这种冲动很难抑止,源于美女配野兽的巨大反差。
炒栗子、手机贴膜和卖假银首饰的小贩中间,沉思着、缅怀往事。偶尔见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经过,也会抬头和旁人一般猥琐地瞧着,去追寻她百褶裙子的更深处。
如果我有钱了,她会回来么?
陆言之前还会经常思考这么一个假命题。但是这自行车丢了之后,突然之间,他忽然觉得心中一松,某种东西被割裂一般,得到解脱。
放下吧!陆言对自己说,时光一去不再会,往事只能回味。
有些事情,再也回不去了。
手机在响,音乐是小米的《liges》。
陆言站起身来,踱步到天桥阴影处滑开来看,原来是海哥来电。
“阿言,我刚刚发现一个有趣的东西,我想你应该立刻知道一下……”电话那头的唐祖海语调有些怪。
陆言看了下手表,时间近晚上八点,再晚些自己还想再潜入百乐门,去探探陈良伟的底子。他“嗯”了一声,示意唐祖海接着说。
“我刚刚在研究你中午给我的资料,在电脑里面发现一个临时文件,是你之前提到的伟哥马仔吴迪留下来的,我已经发给你了。你最好跟他接触一下,嗯,怎么说呢,他是很有意思的一个年轻人,他是计划外的变数,利用好了可能成为打破目前格局的棋子。
嗯,我得好好研究一下……”
陆言看了一下手机,邮箱里确实有个未浏览邮件。
听海哥口气,吴迪似乎是背着陈良伟留下的文件,那么,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陆言挂了电话,打开手机邮箱,把唐祖海邮件里的附件打开。
这是一个很简短的wod文档:“王东川先生:你好!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我们有合作的基础,希望你能够与我联系,面对我们共同的敌人。向你致敬,吴迪。”
最后有一个电话号码。
陆言玩味地看着这个全球通的号码,考虑了一下,乘着晚风踱步向浊江畔走去,待走到灯光昏暗、偏僻无人之处,他才拨通了这个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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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言在“赢亨”养生馆spa足模休闲私人会所外面待了足有十几分钟,打量了周围的地形和安保后,才放心地走了进去。
报上吴迪的名字,自有服务员带领着他往五楼的雨竹阁走去。
之前陆言和吴迪在电话里,并没有交流多久,约定面谈后,他便直接向这里赶来。赢亨养生馆占了银城大厦这个地标建筑的三层楼,足以证明它的实力和规模。步行从江畔过来,足有二十分钟,加上刚刚在外面观察地形、揣测路线,当陆言走进五楼的豪华私人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