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觉得朕的想法会因为你这样一直跪着就改变,那你便一直跪。”

无情是他,动人也是他。

“皇上……”看着夏徵不为所动的样子,姜寐的双眸微微黯淡了。

既然来到这里,只是一个过客,为什么又要生出这么多的牵扯。

事实上,姜寐没有坚持很久,并不是她不愿意坚持下去,而是她觉得这是场无谓的战斗。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明白夏徵到底怎么了,她找来了阿修,自己则回到住处处理狩猎防卫之事。

在起初接管东厂的时候,姜寐还未意识到东厂究竟是个多么关键的组织在一个王朝漫长的统治历史当中,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东厂的了解也越来越深入,才慢慢发现,为什么夏徵长孙浔都处心积虑的得到东厂。

东厂的暗探遍布民间,或装扮成江湖术士行走,打探江湖上形形色色的新闻,或扮成普通百姓的样子,奔走于民间,搜集各类官员把柄。

换言之,东厂的情报,足以摧毁一个体系庞大的政治集团。

脑海里暂时抛开夏徵的事,姜寐比较担忧的是卓王孙那日过来提醒她的话,暗藏危机信息量却极大的一番话。锦衣卫岁带刀侍卫较多,但是有些很优秀的探子也是消息极其灵通的。再加上庆元纪事早有预言,姜寐不得不信。

想到庆元纪事,姜寐不由得懊恼,自己怎么就将庆元纪事落在了宫中。这个粗心大意的坏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督主,贺大人”

小太监低眉顺目的隔着门通报,姜寐却是从小榻上赶忙坐起来。

贺颂?那个敢在酒宴之上斥责讥讽夏徵的那个?

姜寐微微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她起身,不紧不慢的对着铜镜整了整衣冠。

“请贺大人到正堂说话。”姜寐不疾不徐的负手踏出了房门。

此时正是正午,六月的太阳耀眼又艳烈,姜寐伸出手去,微微遮挡刺眼灼热的阳光,就见贺颂风风火火的从院门外走进来,俩人打了个照面。

“既然和贺大人之间如此有缘,那便一同入室好了。”姜寐面上带着笑,温煦有礼。对贺颂的态度很是客气。

可谁知,自己上门的贺颂似是很不屑于姜寐这一套似的,面色僵硬的对着姜寐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他这样态度,让姜寐不禁怀疑他今日上门求见的目的。

俩人肩并肩一起走进了正堂,宫人识时务的退了出去,将门带上,只留下气氛看似尴尬的两个人。

“贺大人今日来找咱家是何事?”

贺颂面色酡红,看样子是喝了酒才过来的,姜寐很怀疑他是不是过来找茬的。

“姜督主,本官今日来,是想跟姜督主赔个不是。”贺颂脸色一缓,微微吐了一口气,面上带着极其不自然的神色,仿佛很不愿意说出这句话似的。

姜寐全然不在意他那点别扭,笑着说道:“咱家不记得与贺大人有过什么过节,贺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姜寐边说边观察贺颂的神色,贺颂挑眉回道:“姜督主既然这样说,我就不再多言了。”

贺颂说完就站起身,面对姜寐,摊开自己的掌心,说出的话还带着稀薄的酒气:“姜督主,这把钥匙是本官的一点心意。本官已经在皇城最繁华的地方为姜督主置办了一处宅子。也好让姜督主知道,本官今日是真心实意和解的。”

贺颂今日这一出实在是奇怪,姜寐虽猜不透他到底要干什么,但也知晓按兵不动这个道理。

“贺大人难道不知道咱家到底是谁的人?”姜寐这一番话,似笑非笑。

“本官自然是知道,但,姜督主难道就不想早点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吗?”

贺颂似是很会知晓人心中想些什么,接着说道:“皇上的性格你我都心知肚明,狡诈莫测,脾气阴鹜不定,姜督主若能早日给自己准备一条退路,岂不两全?”

贺颂这些话的意思姜寐算是明白了,是想让她背着夏徵偷偷摸摸的自己备下以后跑路的钱财。

“其实,咱家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伴君如伴虎,尤其是皇上,和贺大人说句实在话,若不是有把柄在皇上手中,咱家也不会就这么任由皇上摆布。”

姜寐故作唉声叹气的样子,好让贺颂信以为真。

姜寐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放上了贺颂的掌心,将那枚钥匙取走,面上带着会心的笑意,实则肚中对贺颂这种投机取巧的人充满了鄙夷。

见姜寐如他所愿收下了钥匙,贺颂不由得勾起了唇角,看见今日之行的目的达到了,他也就起身匆匆告辞。

“真是见鬼。”姜寐把玩着手中的钥匙,也不知道夏徵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是个什么表情。

想到夏徵,姜寐的笑容僵在脸上。

从前倒是不知道穿越过来会遇见什么,但是明白自己对夏徵那点小心思之后,姜寐更是不想让夏徵出任何意外。现在夏徵对她的态度犹如雾里看花,现在她所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保护夏徵。

很久很久以后,姜寐想起这时的自己,对着自己旁边那个一脸疲惫批着折子的人笑了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却什么都没说。

次日,天还蒙蒙亮,各路人马却早就整装待发,集结于行宫狩猎的地方。

姜寐根据事先的部署,骑着马待在夏徵的身后,夏徵的马是整个行宫最精良的马匹,出行之前慕良巍已经派人将马周身都检查过了一遍,避免有人藏针于马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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