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犀的劝慰下,永安帝的气息慢慢平稳了下来。他看着身着素服的灵犀,平静的道,“朕是不是快宾天了?”
灵犀低眸一笑,回道,“皇上就会逗臣妾,您这次又设下了什么局……”
永安帝张嘴喝了灵犀喂给他的汤药,回忆道,“朕记得朕去了沁贵嫔那里……”
灵犀将手中的药碗放下,拿起帕子擦掉永安帝嘴角的药渍,柔笑道,“皇上是去了沁贵嫔那里,后来皇上累了,睡了,臣妾就命人将皇上带回紫宸殿了。”
永安帝握住灵犀拿着锦帕的手,正色问道,“灵犀,你告诉朕,朕是不是不行了?”
“皇上万岁……”
“说实话。”永安帝定定看着灵犀的脸,道,“这几年来,朕一直当你是朕的皇后,你,你不能骗朕……”
灵犀的眼泪落了下来,她拿起锦帕擦掉,吸了下鼻子后,对永安帝浅笑道,“沁贵嫔这几年的**爱,一直借助于兴阳散……”
永安帝松开灵犀的手,心中已是明白了。他平躺在龙**上,看着帐顶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你将她禁足,劝朕禁欲,是早就知道了?”
“皇上圣明。”灵犀没再做任何的隐瞒,直言道,“事关皇家颜面和皇上尊严,臣妾只能低调处理。臣妾恨啊,臣妾应该直接赐了她的死罪,而不是将她禁足在**殿中……”
只可惜灵犀想解恨也没有途径了,那一日她忙乱中还未来得及处置沁贵嫔,菁嫔已是趁乱将匕首刺进了沁贵嫔的心脏,一击毙命。
永安帝闭上双眸,对灵犀叹道,“你下去吧,朕想独自静一会。”
永安十四年四月初七,皇城之上下起了瓢泼大雨。雨点落在紫宸殿殿顶的琉璃瓦上,噼啪做响。
四月初八,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永安帝强撑着身子,不顾宫人的劝阻,扶着冯公公的手走到书房中。
他看着自己往日处理政物坐的龙椅思绪有一瞬的恍惚,他对冯公公道,“这几日,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冯公公恭敬的回道,“回皇上的话,按您的意思,朝中之事已经交与叶尚书和潘尚书处理,并未听闻有何要紧的事。”
永安帝微微点头,看了几眼窗外细密的雨帘,对冯公公一叹,“扶朕回去吧,一会让皇贵妃看到,她要念叨朕了。”
冯公公一笑,道,“皇贵妃娘娘心疼皇上的身子。”
永安帝扶着冯公公的手刚走到内殿,小井子从外面跑了进来,整个人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看到永安帝,小井子跪在地上,双手托起半只破碎的葡萄步摇,道,“皇上,婉贵嫔的步摇。”
冯公公闻言对着小井子怒喝道,“放肆!”
小井子看了眼怒急的冯公公,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可他却依旧不管不顾的对永安帝大声道,“皇上,这两日雨大,今日宫人在御花园的碧波湖中发现了菁嫔娘娘的尸体,菁嫔娘娘的手中紧紧攥着这只葡萄步摇。”
冯公公心中焦急,松开永安帝手后拿起拂尘便对小井子狠狠抽了过去。
可小井子却依旧将那只步摇递到了永安帝的手中,边躲着冯公公的抽打,边大声道,“皇上,菁嫔娘娘自四月初五便失踪了,皇贵妃娘娘一直让宫人们瞒着皇上。皇上,菁嫔娘娘就是婉贵嫔娘娘,菁嫔娘娘就是皇上寻了几年的婉贵嫔娘娘!”
永安帝握着手中自己亲手打磨,用二十八颗碎玉制成的步摇,想起了菁嫔那一晚对他说的话。
菁嫔对他说,我就是安小婉啊,我就是你的婉儿啊。
可他对她说什么?永安帝跌坐在地上,他对菁嫔说,滚,你给朕滚出去。
永安帝的耳朵里全菁嫔的哭诉,脑子里全是菁嫔带血的脸,看着眼前拧打着小井子的冯公公,永安帝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永安十四年四月十六,永安帝驾崩。
永安十四年六月二十,年仅六岁半的太子李凌哲登基为帝,改年号元兴。由左尚书叶晋考,右尚书潘长飞,太子太傅共同辅佐朝政。
永寿宫中一片萧然,丝毫没有被外面喜庆的气氛所感染。
灵犀身穿素服坐在长乐殿的竹榻上,对跪在地上手捧太后凤冠的小井子道,“本宫没有想到,你的主子竟真会让太子登基。”
小井子把华丽的凤冠高举过头顶,对灵犀道,“太后娘娘,太子虽然年幼,可毕竟是先皇所立,宁王说太子登基为帝,名正言顺。”
灵犀冷笑,扶着荷叶的手站起来,“本宫算什么太后,先帝在位时未曾封过本宫为后,本宫最多就是个太妃,要迁到行宫居住的太妃。”
小井子将朝冠放在太后朝服的一侧,跪爬到灵犀的面前,磕头道,“太后娘娘,先皇在位时虽未封您为后,可中宫凤令一直紧握在太后娘娘的手中,前朝后宫早在心中将您奉为皇后。再说,皇上封您为后不仅是皇上的意思,也是朝中百官的意思……”
“是朝中百官的意思,还是宁王的意思?”灵犀走到小井子的身侧,冷言讥讽道,“你在先皇身侧侍候近十年,本宫怎么就没看出你是个忘恩背主的东西?”
“太后娘娘,奴才从未背过主,奴才在未进宫前便以认了宁王为主。”小井子面对灵犀的斥责没有生气,反而将头压得更低了,道,“宁王让奴才同太后娘娘说,皇上年幼,前朝之中有三位大人与他辅佐定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