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皱眉摇摇头,众人于是都默契地往帐外而去,只有云嫔依旧不动声色地陪在贺兰赤心的身边,拿帕子拭去唇角的血迹。
……“太医,到底怎么回事?”
“回皇后,皇上之前便是偶感风寒,如果好好调养就会没事的,但是这几日却连日地奔波劳累,现在却可能是转化为肺病,他”
太医沉重地连连叹息。
福柔帝姬脸色大变,“难道竟是,肺痨?”
太医蓦地抬眸,显然福柔帝姬猜对了,“唉这个病很难治愈,而且有传染性。我们现在又正是在野外,虽然还没有到深秋,但此时的早晚气温变化大,是最易患病之时。我们现在一方面要继续为皇上治疗,一方面要熬制些预防风寒的药汁,让所有人都喝了,以杜绝大片感染。”
另一句太医忧心忡忡地道:“没错,如果大片感染,我们这支队伍将很难回到皇宫啊。”
福柔帝姬失神地挥挥手,“那你们,快去吧。”
……
贺兰赤心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顿时全军上下都人心惶惶,再加上最近有关贺兰进明要取而代之,篡夺皇位之事,在这里的人顿时都对自己的命运担心起来。
而我在听到这个事实的时候,也蓦然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谁猛地摘走,胸膛里前所未有的空寂。恍恍惚惚地回到自己的帐中,好久好久都说不出话来。有人进来问我,是否要喝点什么,又有人来送饭,又到了下午时分,又到了该出发却不能出发的辰光……
我眼见着眼前人来人往,心中却一片空白。
就这样发呆到半夜时分,外面又刮起风来。我忽然想起太医的话,知道贺兰赤心是不能够吹风的。像个幽灵般的,脚步仿佛不受我的控制,游游荡荡便倒了贺兰赤心的帐前。守卫的侍卫见是我,便也没有通报,我自进入帐中,看到云朵斜歪在他的榻下,已经睡着了。想来她是一直伺候在他的身边的。
我没有惊动她,自坐在贺兰赤心的身边。
他睡得极不安稳,似乎正陷入梦魇中,苍白无血色的唇已经开裂,血液从裂口慢慢地渗出来,我拿出怕子沾了点清水,替他拭着唇。昨天他看起来还生龙活虎,虽然时有咳嗽一下,谁能想到忽然就倒下,我知道我不该为他流泪,但是眼泪蓦地就涌出眼眶,悄无声息地滴在他的脸上。
他轻颤了下,睁开了眼睛,见到是我,蓦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寂月,是你吗?”
我点点头,心忽然痛到无法形容,就好像被扔到了火热的岩浆中却是咬咬牙,将自己的手腕固执地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他眸中闪过一丝失落,接着又猛烈地咳了起来。
他的咳声自然吵到了云朵,她迷迷糊糊地说了句什么,就要醒来。我立刻轻手轻脚地跑出了帐子,捂着胸口,泪水不断地往下流。抚摸着刚才被他抓过的手腕,那触觉仿佛还是熟悉的,是很多年前,他牵着我的感觉。
听到帐里云朵轻声问:“皇上,感觉怎么样?”
又给他端了水,喂他喝下去。我终是没有离开,从帐外的缝隙中往里面看着,只见贺兰赤心靠在云朵的怀中,目光茫然迷离,虚弱地道:“朕刚才,仿佛看到寂月,来了……”
云朵摇摇头,“皇上,她没有来,一直都是臣妾在您的身边。”
贺兰赤心哦了声,“那一定是朕做的梦。”
顿了下却又苦涩地道:“不过,在梦中她也不肯原谅朕呢。朕叫她伤心,她这生,恐怕都是不会再原谅朕的了。”
云朵见贺兰赤心难过,也跟着垂起泪来,“皇上,臣妾能够理解您对她的感情,但是你们终究是有缘无份,数次的擦肩而过,可见这是天意。如今,她已经成为了燕君的义妹内亲王,又兼大纳言之职,再想要与她在一起,却没有那么容易了。皇上何苦要如此为难自己,虽不能在一起,但回宫后却常有见面的机会,难以不能慰皇上的相思之苦吗?”
云朵如此劝解着,语气中也都是苦涩,想来不管是哪个女子,真心真意地伺候着这个男子,但这个男子却记挂着别的女子,她的心里也是很难过的。
顿时觉得云朵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自贺兰赤心倒下后,亦是她最为辛苦,而且见她如此心痛贺兰赤心,对他倒是有着几分的真心,不似青玄之流,当初极力讨好他,只是因为害怕沦为低贱的奴婢而必须为之而已。
这样在帐外站了很久,直到天快亮时,才回到自己的帐中。
不一会儿,有个士兵送来一封信,说是慕子的平安信。但是展开信封,却见里面并没有他留给我的只言片语,只有一个古怪的药方。
但是发现里面有一味丁公藤,顿时大悟,这正是慕子当年替我找到的药方。
记得前些时日,我曾向他讨过此药方,他拒绝了。那时候,贺兰赤心的病尚未有这样的严重。脑海里出现慕子当初为我找回药材的事,他说他的父皇是得这种病死去的,贺兰山也是得这种病死去的,而看到我当时的状况,便知道我也得了与他们一样的病。他小小年龄,已经要面对这样的生死离别。
想必在他离开的时候,已然发现贺兰赤心的病情转重,一路犹豫之下,终于决定把这个药方送回给我。
药方中详细地讲解了要治疗此症的方法。我将其中一个太医叫来帐中,共同研究这个药方。他越看越惊奇,却又是连连叹息。
原来此药果然是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