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
冰冷的夜里一段模糊的意识不断传来:
凉,凉ssssss
夜幕笼罩着寂静的城池,枯树在寒风中摇曳着枝桠,天元大陆北漠的骆丘城看起来与平时无二,街道上静无一人,灯光烛火都已熄灭。夜,很深了。
“哑哑”突然几只寒鸦扑腾而起打断了夜的宁静,空气中一抹淡淡的血腥味散漫开来。寒鸦几个扑凌飞进了不远处一座雕梁画栋的大宅。
从宅子的大门进往后院走去,血的味道越来越浓厚,走一处便是一处断壁残垣,再穿过回廊进了后院不禁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后院几棵枯木都只剩下焦黑色的半截,瘫倒的腰肢残败不堪的耷拉着,上头还飘着一缕未散的青烟。院子里几具尸体躺倒在地上,鲜红色的血在地面汇成了一条小河。
今夜是十五,月圆之夜。月亮高挂在天空,抬头看去不知是不是错觉,那月亮好似也染上了血的颜色。
可能是视觉的误差,月亮越发红得诡异,突然一道红光自天幕投射下来,将地上一具少女的尸体包裹了起来。
那少女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一身嫩黄的襦裙已经被鲜血浸透。她尸体上是一个少妇的尸体,少妇双臂打开,以绝对保护的姿态挡在了少女身前。
红光越来越盛,少女的身体像有着无形的吸力一般吸收着红色的月光。在她体内一颗红黑相间晶莹剔透的石头也散发着一阵又一阵的热量,在红光的不断支持下慢慢的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
月亮慢慢淡去,红光也停下了,太阳终于缓缓抬头,晨曦微光中,连寒鸦都没有瞧见地上的少女指尖微微一动。
一个月之后,又是月圆之夜。骆丘城城外一座新坟上,红光再度降临,穿过泥土,钻进了墓中某个少女的身体里。
“痛!好痛!”
模模糊糊的意识传来一阵阵痛感,萧红依紧闭着双眼,眉头皱起,汗水不要命的流下。
红光越来越盛,石头开始在萧红依体内缓慢的旋转起来,随着石头旋转速度的加快,萧红依体内渐渐形成了一个红黑二色的漩涡,黑色又慢慢被淹没红光漫出萧红依体表,像只巨大的吸盘,月亮的光辉都被吞噬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萧红依的身体渐渐回温,她四周的空气急剧干萎。
“砰、砰、砰”那颗红色的心脏开始跳动,而红依体内红黑相间的那颗石头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靠近了她的心脏,依靠在她心脏旁边,紧紧的依附其上。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好像月亮已经脱力,暗淡无光,红依体内的石头才慢慢的停止了转动。
疼,疼,好疼!
一片混沌的意识中,只有疼这个字眼。
好像浑身的经脉被撕扯开,拉大最大的极限还在继续拉,继续拉,然后砰的一声经脉尽碎,尽归虚无,连疼痛都没有安放的位子!
这大概是疼的极限了吧?
嘶!
疼!痒!
又开始了,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生长,那种万物顶碎大地的疼痛加上那种不断钻研像只老鼠在体内乱窜的痒意快要把沉睡中的人给逼疯了!
“啊!啊!啊!”
沉睡中的萧红依终于没能忍住,发出小兽般的吼叫,她紧闭着眼,没有发现她散落的头发从发根渐渐变成银色,眼睫毛刷一下弯得老长,鼻梁渐渐拉高,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疼!阿娘!阿耶!”
如蝉翼般的睫毛扑腾两下,樱色小唇微张,一双盛满秋水荡漾的眸子缓缓睁开。
疑惑的看着天上惨白的月亮,四处散落的棺木碎片,萧红依费力的坐了起来,抖落一身的泥土,转身向左,突然愣住了。
“先武萧老钟良大人,萧氏琴之墓,骆丘官府天元历两万三千九百一十一年冬。”
鲜红色的碑文刺红了萧红依的眼,那日的记忆忽如潮水般涌进她的大脑。
在她的记忆里,她是骆丘城萧家的大小姐。骆丘城位于天元大陆北漠最北的地方,月亮沙漠。没人知道月亮沙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好像上万年前就是这么叫的。
骆丘城是月亮沙漠唯一的一个城池,而萧家是骆丘城里一个武修家族。说是家族,其实萧家也才一家四口,最小的孩子是他的弟弟萧寻南,不过才一岁。她清晰的记得他窝在母亲怀里咬着手指流口水的可爱模样。
萧家家主是她的父亲,萧钟良,也是骆丘城驼铃队的队长,负责骆丘城与外界的物资交往。除此外父亲还是一个五品的筑基武修,在骆丘城虽不说呼风唤雨却也是无人敢轻易招惹。
这次父亲出门归来,恰逢她修为大涨突破了二品,父亲见她天赋过人,趁着酒兴便交给她一颗鸡蛋大小的红黑石头,说这是个他参悟不透的宝贝,希望自己有一日能解开这颗石头的秘密。现在想来,萧红依摸了摸自己胸口,不过是颗石头,怎么就害了一家人的性命!
当天晚上她和父亲两人坐在一起像以往般喝酒吃肉谈天说地,不料一群黑衣人闯进家门,话也不说杀尽了萧府上下,萧父不敌最终战死。她和母亲也被黑衣人首领一剑穿胸。向来柔弱的母亲挡在她面前,在她面前倒下,而自己胸口也溅起血花,现在还疼得慌,萧红依眼里蹦出仇恨的光!
可惜呀,黑衣人终是小瞧了她,在他们大肆搜找萧府时,她才知道一切都是那颗红黑相间的石头引来的灾祸,她趁着黑衣人还未搜身使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