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清晨来了。的到来意味着很快就会来到正午,沙漠里的正午来的格外快,时间还没到,太阳就已经爬上了中天,就像它从一开始,就铆足了劲儿,向着那个方向爬去。
这本是沙漠中的一个荒凉的营地,荒凉到人迹罕至,但今日,这个营地里却有很多人,拿刀枪的人。
手持兵器的未必是武者,武者也未必手持兵器,但出现在这个营地里的所有手持兵器的人,都是武者,他们是来参加玲珑盛会的武者,不参加比赛,只是去看热闹。
作为云州甚至整个东南域都难得一见的盛会,自然吸引了大量的观众,以至于平素里无人问津的营地,今日人满为患。
在这片营地里,只有一人没有兵器,非但没有兵器,也不会有人怀疑他暗藏着兵器,因为这人是个和尚。
并非说和尚就不带兵器,曾经纵横东南域的狂僧,使的也是一口碗口粗的禅杖,但狂僧虽然是僧人,却也带了个狂字,但凡带狂字的人,大多面目狰狞,狂僧也不例外。
见过他的人,都说他像屠夫多过于和尚,而出现在营地里的和尚,却真像个和尚。
月白的僧袍,难得的一尘不染,眉目清秀,面冠如玉,若不是那闪亮的光头和头顶的戒疤,说他是一位浊世佳公子也不为过。
但他真是一个和尚,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手上挂着念珠,双掌合十,安静的站在人群中,人向前,他向后,却没有一个人能挡住他的去路,他就像水中的鱼,在人群中穿梭,而行走的动作却能始终保持不变。
这是一个奇怪的和尚,倘若在他身边仔细倾听,就能听出他口中不断念叨着的不是什么佛号,而是“不可不可”。
什么不可?不可什么?没人知道他念叨的是什么意思,甚至连听到他念叨的人也不多,他看起来很规律,很老实,比那些大寺庙里的老和尚更加规律和老实,任谁看了他,都会由衷的赞叹了一声:一个好和尚。
但按照好和尚的标准来说,他却不是一个十足的好和尚,人无完人,金无赤足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尤为合适,当卖酒的姑娘走出来的时候,他猛地睁开眼,第一个走了上去。
“一壶酒,谢谢。”他的声音斯文,语调稳定,从第一个字开始,到最后一个字,语气仿佛是一成不变的。
他不该一成不变,因为卖酒姑娘看着他的眼神都变了。
不可思议,或许吧,但更多的是对一个好和尚堕落的扼腕叹息。
她没有叹息出声,但表情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二两金子。”姑娘说。
沙漠里的水很贵,酒也很贵,水甚至比酒还贵,所以大多数人选择喝酒而不是喝水,如果酒要二两金子的话,水可能就要三两;但没有三两金子的水,再贵也不会贵到三两金子,所以酒也卖不到二两金子,卖酒的姑娘只是随口说了一个价,好让和尚知难而退。
可和尚没有退,非但没退,反而从月白的僧袍里摸出二两金子,扔到姑娘手上,而姑娘手中的一壶酒,却飞到了他的手中。
姑娘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她很确定自己没有分神,当说出二两金子这个价格时,她全付精神都集中在和尚的身上,但却依然没有看请他的动作,如果不是酒已到他手中,她甚至怀疑和尚根本就没动过,因为他看起来就是一动不动的模样。
姑娘长的并不漂亮,很普通的那一种,能在沙漠里活着的女人,要么长的特别漂亮,能依靠美貌让男人神魂颠倒;要么长的非常普通,让男人完全提不起兴趣。
这卖酒的姑娘就是那种让男人提不起兴趣的女人,焦黄的面孔,深陷的眼眶,脸上有一些明显的雀斑,嘴也不漂亮,过于薄,毫无性感的感觉;唯一能拿的看的过眼的,只有那对明亮的眼睛,大而有神,水汪汪的,好像会说话。
可这显然不够,没有人在意她,除了那些想要买酒的客人,但这些人的注意力都在酒上,而不是她的身上;若是这姑娘出现在江南水乡,稍微打扮一下,还能称得上气质不凡;可出现在沙漠里,那就有些尴尬了。
沙漠的男人看女人从不看眼睛,他们看胸,看屁股,看腿;或许偶尔会看看脸,但绝不会看眼睛,可面前的这个和尚却盯着她的眼睛看。
同时她也在看着和尚的眼睛,她知道自己的眼睛很漂亮,也很吸引人,而这个和尚的眼睛也不逞多让,灼黑色的瞳孔,黑的发亮,就像镶嵌在白色湖面上的黑色琥珀。
姑娘的脸红了红,羞涩的地下了头,轻声说道:“和尚,我不卖酒给你,钱还给你,酒还给我。”
和尚笑了,他笑起来嘴角会完成月牙的形状,同时也有一种月牙儿的清冷。
“可我已经付了钱,钱到了你的手上,酒也到了我的手上,现在这是我的酒。”说话间,他熟练的打开瓶塞,一口灌了进去。
咕噜咕噜,和尚喝酒就像喝水一样,不待停歇,一口气就喝了一壶酒。
姑娘惊讶的道:“你怎么就喝了?”
和尚道:“酒不就是拿来喝的吗?这酒味道不错,他们所有人都喝了”他指着在场的所有武者,人人手里都拿着一壶酒,木塞都打开,酒香溢了出来,连成一片。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上了一种不正常的潮红,行事也愈发的肆无忌惮,一些急脾气的武者,甚至推搡着打斗起来。
刚开始还彼此克制的只用拳头对决,到后来都用上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