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喝酒是件郁闷的事情。
两个人喝酒也不见的愉快,特别是,两个人中,有个不喝酒的。
夜离就是那个不喝酒的人,苍王就是那个一个人喝酒的人。
酒是好酒,苍王府又怎会有次酒?
虽然不是西南一带的佳酿,但在北地却算是最好的酒,可这好酒喝在苍王口中,却有些气闷的味道,仿佛酒的芬芳都被某种东西吸去了似得。
苍王一脸抑郁的望着夜离,许久,开口说道:“我说夜离啊,你就不能和我喝一杯吗?”
夜离转身,笑着说道:“你知道的,我工作的时候不喝酒。”
苍王摇了摇头,无奈的道:“早知道我就让越峰那小子过来陪我喝酒,你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太过认真。”
认真在大多数时候是件好事,但在某些情况下却很糟糕,好比此刻,当苍王想找一个能与他喝交心酒的人,却发现举目四望,只有这个坚决不在工作期间喝酒的家伙。
夜离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苍王无奈的道:“你就不能学学越峰吗?”
夜离笑了,说道:“越峰喝酒不会误事,我喝酒却可能误事。”
苍王沉默下来,放下了酒杯。
夜离说的没错,越峰是谋主,谋主虽然重要,但因为只需谋划,所以一般不会处理突发事件,夜离作为暗卫的负责人则不同,几乎任何一个时刻,都可能发生重要的事情,任何一些看似渺小的事情,都可能导致结果逆转。
苍王看着夜离,夜离也看着苍王,两个人相互对视着,半晌无语。
一阵扑腾的声响打断了书房的沉寂,那是一只黑色的鸽子,羽毛黑色,橼黑色,就连眼珠也是黑色。
黑色总是令人不安的,苍王一见这黑色的鸽子,立刻就感觉道了不安。
但他没有动,因为不需要他动,自然有人会动。
夜离走上去,将鸽子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取下绑在鸽子腿上的竹筒。
竹筒很小,小到只能放进一张字条,夜离打开竹筒,看到的正是一张字条,一张写有字的字条。
“怎么样?”苍王紧张的问。
夜离皱了皱眉,将字条交给苍王,苍王这才看到字条上的字眼,只有一句话,却让苍王无可奈何:分析完成。
苍王当然知道是什么分析完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是什么东西需要分析,他知道那是什么,清楚的知道,正是因为知道,当这张字条展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没错,就是不安。
在整个苍澜国,能让苍王感觉到不安的事情并不多,云营叶胜天的生死正是其中一件。
“你怎么看。”苍王收敛了笑脸,对夜离说。
夜离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走到窗边,仰望着一轮明月,许久,开口:“有些棘手。”
苍王皱了皱眉。
他了解夜离,清楚他的秉性,如果他也说棘手的事情,那对别人来说几乎是绝望。
他此刻就有种绝望的感觉。
“难道真的无法掌控云营吗?”
夜离回头,望着苍王说道:“不是还有最后一招。”
苍王心中一颤,压低声音道:“你的意思是?”
夜离点了点头。
苍王却摇头。
两个人很少有意见相左的时候,但这一次,却真的意见相左了。
夜离道:“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如果掌控了云营,就能消弭国王在军队里最重要的影响,我觉得值得冒险。”
“值得吗?”苍王苦笑,“别忘了,直到现在我们也不能控制他。”
夜离没有说话,只是摇头,摇头不语,娟秀的眉头皱在一起。
苍王继续道:“万一,我的意思是万一出了错的。”
风有些冷,冷的刺骨,刺骨到夜离下意识的掖了掖衣袖,毫不起眼的动作,却表现出他此刻的纠结。
在苍王的印象中,夜离是从不会纠结的人,但此刻,他却表现出纠结的一面,表现出犹豫不决的一面。
“或者我们可以招呼其他人过来。”苍王试探的道。
夜离摇摇头,“算了,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越峰呢?”苍王问。
“他不可靠。”夜离笑道,“真的,虽然你不愿意听,但我觉得他不可靠。”
苍王皱起眉头。
没有任何证据佐证夜离的猜测,但他从来没有错过,光这一点,就足以让苍王忌惮,若是旁人这样说,苍王可能会怀疑是争权夺利,但夜离绝不可能。
夜离道:“现在的情况时,如果您想登上大位,这是最后的机会,错过了,可能永远都不会有更好的机会。”
“可是云营。”
“我说了,放他出来。”
苍王没有回答,从书桌里走出,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他被拉长的影子,就月光断成两截。
不知过了多久,苍王终于停下脚步,凝望着夜离。
他紧咬着牙齿,恨恨的声音从齿缝中蹦出:“放他出来吧。”
深夜,有些人已经睡去,有些人刚刚清醒。
莫有玄就是那个刚刚清醒的人,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有些人念床,离开了熟悉的床就无法入睡,莫有玄并不念床,但他依旧难以入睡,因为他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道人影,藏在阴影里的人影。
“谁?”他问。
“你不认识的人。”一个男人回答。
人影渐渐走近,月光映出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