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悠一觉睡到下午,起床时感觉四肢无力,头也是晕晕的。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病了——可能还是重感冒。说白了也是活该,昨天那么晚了还不睡觉,又冲了冷水澡,正赶着气温在真正进入冬季的变化阶段,加上自身抵抗力原本就不够强,不感冒才怪呢。只是更加悲催的是,她的大姨妈来关照她了,身体的状态简直就是如至噩梦。
洗了把脸,还是觉得没什么精神,就在她晕头转向走下楼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个高大的阴影盖下来,紧接着听到一个淡淡的男声,“你怎么了?昨天不是说好我下午上班时顺便送你去漫画店吗,还去不去了?”
她缓缓抬头,却没有对他说出一个字来。
“不舒服?”马赛柯意识到了什么,垂下眼静静地看着她,“你看样子像是病了,或者没睡醒。”
林小悠用浓重的鼻音嗯了一声,显然是有鼻涕堵在鼻子里面,“我感冒了。”
“那怎么办?”他谨慎且防备地向后退了两步,“我给你拿药,但你保证离我远一点,你现在可是个病毒。”
她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和他生气,“马博士,你这么怕我传染你吗?”声音也是弱弱的。
马赛柯理所当然地点着头,“当然,你等着,我去给你找感冒药。”
吃过药以后,林小悠当然不会立马觉得好受,她极为难固的沙发上,不发一言,只是看向躲在远处对着镜子整理衣服的马赛柯。
良久,见他的架势是真的要出门,她才缓缓开口:“马赛柯,我生病了,你不能请假不去上班,留在家里照顾我吗?”
他把目光望向她,语气清淡,“能,但是我不想。”
“为什么?”她明显地一愣,“我可是生病了啊!”
“我是博士生,又不是医生。”马赛柯有条有理地说,“我能把你治好吗?答案是我不能。”
“你不是医生,但你是我的监护人!”
“是临时监护人。”
“临时监护人也是监护人啊!难道你要留我一个人默默死在家里?”
他谨慎起来,“哪有这么严重,说的好像我没感冒过一样。”
“我不管,你离我近点儿,看你对我这么厌烦和嫌弃的样子,我已经生不如死了。”她对他撒起娇来,佯装生气,“你这样对我的话,我会在下次和妈妈电脑视频的时候,如数让她转告爸爸的。”
“哦?”马赛柯整了整衣领,“我怎么不知道你和你妈妈视频?”
“这种小事我还需要经过你的允许?”她懒得和他争辩,“总之你过来,不然我就吐在沙发上。”
要知道现在的沙发是没有沙发套的——因为昨天林小悠把沙发套撒上了果汁,本来是准备今天送去洗衣店的,但现在看来显然是没有机会了。
马赛柯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会吐,只好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接近她,仿佛她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嘭——”地一声,炸他个粉身碎骨。
“好了,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他坐到她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你还有什么话就快说,我要去上班了。”
“喂——!你又不是没请过假。我记得第一次去你们学院假装你女朋友的时候,你可是特意请了两天假,就为了躲避谣言!”她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因为说话用了很大声音,害得嗓子有些痒痛而咳嗽起来。
马赛柯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你还好意思说?你知道那样做我有多为难吗?杨煦那种不良少年的嘴有多讨人厌,你是不知道!”不料他竟然生气了。林小悠也不甘示弱地回过去:“我会不知道讨人厌的定义?我天天和你生活在一起,想不知道都难!”这话的讽刺性和针对性实在太过明显,她知道自己可能说的有点严重了,但他平时不总是羞辱自己吗?她偶尔说他一次又能怎样。
但林小悠还是稍稍低下头,偷瞄着以为会拂袖而去的马赛柯,然而他深深地呼吸了几次,又慢慢地坐了回来,“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呢。”
林小悠对他是丝毫没有心存歉意的,但她还是解释了句:“我不舒服不光是因为感冒,还有每个月的这几天我都非常的难受,恨不得死掉算了。我没骗你。”
马赛柯知道她的言外之意,显然没有办法反驳她,只好说:“好吧,只此一次。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她仰起头,微笑起来,“首先呢,给我煮点儿热粥喝。”那种波纹般的幸福感一点点地荡漾在她的笑容里。
瞧瞧,还不是败给我了。望着马赛柯走向厨台的身影,林小悠在心里又开始打起小算盘来。
喝完粥,马赛柯也打电话向学院请了假,她又要他给自己读书听。他拿她毫无办法,只好从书架上取下一本英文原版书籍,坐到她斜对面——他能接受的距离“病毒”的最近位置后,声音无比磁性地读起来——
“inorevnlnerableyearei’vebeenturningoverine。‘wheneveryoufeellikecriticizinganyone,’bertyou’vehad。’”
(翻译:在我年纪还轻,阅历尚浅的那些年里,父亲曾经给过我一句忠告,直到今天,这句话仍在我心间萦绕。
“当你想批评别人的时候,”他对我说,“要记住,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你拥有的那些优势。”)
林小悠声音很轻地制止了他打算继续读下去的念头,“马博士,我不想听《了不起的盖茨比》,还有你的迈阿密口音我听了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