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刚好有侍卫通传说宇文融老大人来了,李璲喊声“快请!”就亲自跳出大堂来,恭敬的把前宰相迎接进来,才落座,李璲指着那一摞摞的信笺说:“这一堆是呈送朝廷弹劾本王滥用职权的奏章,那一堆是向各个世家勋贵求救的私信,还有地上散落着没整理的中竟有勾结土匪刺杀本王的呢,呵呵,老大人来得正好,您经的多见的广,快给本王拿个主意,该如何是好?”
“老夫正是为此而来,唉,老夫先要说殿下几句不中听的了!”宇文融正襟危坐直视李璲,李璲知道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忙起身执晚辈礼,躬身请教道:“但请前辈明言指点。”
“还能心平气和的听得进逆耳忠言,就说明殿下还没到得意忘形的地步,很好!”宇文融点点头,很满意李璲的态度,挥挥手让他还是坐着就好,这才说:“但殿下还是过于胆大妄为了……或者说,是过于心急气躁了!老夫知道你是想用雷霆之速扫清障碍,对官吏施威对百姓施恩,以免夜长梦多,但事情多了难免会有疏漏,光是你那个组建紫蛟卫的计划就可以告你个私募军队图谋不轨的!”
看宇文融动了肝火,嗓门都提高了,高适在旁赶紧圆场:“老大人息怒,在下早已替殿下修书一封递进了宫中,就说考察了淮南道府兵多有懈怠,紫蛟卫的名称作为一个荣誉称号只做整肃军纪的奖赏,并不跟在殿下身边做私军。虢国公已经替皇上回信,说可以便宜行事啦!”
高适拿出杨思勖的回信给宇文融看,宇文融字斟句酌之后才长出口气,把信放在一边,如同把心放在一边,缓和了语气道:“这就好,那么,实际上这个紫蛟卫又是如何?还请殿下给老夫交个实底!”
李璲和高适对视一眼,得到肯定后才说:“本王计划是这样的,第一步让黄蜂卫训练那些各府挑来的人,第二步把优秀的扣个违纪的罪,在府兵册上除名,再以寒门学子的名义聚到学院里,第三步把剩下的颁发紫蛟卫勋章,还打发回各折冲府做校尉教官,既能实现为朝廷整肃军纪的承诺,又能让一拨带着偏向本王之心的种子四处生根。”
宇文融转忧为喜道:“军伍中人的心比士人容易笼络,呵呵,让铁器工坊抓紧设计最漂亮的紫蛟卫铠甲、特制紫蛟卫武器,将来最为荣耀象征颁发即可。”
“还是老人家想的细致!”李璲一拍脑门大笑起来,示意高适立刻去办。笑过之后这才回归主题道:“唉,老大人,可您还没说这些信件的问题怎么处理呢?”
宇文融随意的扒拉了几下,哈哈笑道:“殿下都已经划分好了,想必也就有决定了,照着做就是了!至于能不能快速审理清那么多案子得到认罪口供,老夫倒是有个人选推荐给你!”宇文融神秘的一笑,压低声音道:“殿下的运气来了,有个叫吉温的家伙刚好就在扬州做法曹参事!他想要有条进取之路……”
“吉温?老大人说的难道是……则天皇后任用过的酷吏吉顼的侄子?”李璲眼睛亮起来,忍不住激动的搓搓手,又眉头紧锁道:“可是,让本王结交这种人,老大人,您不会是想给本王泼脏水吧?”
“则天皇后既能用姚崇、宋璟、娄师德,也能用周兴、吉顼、来俊臣,各有各的用途,关键在于谁来用、怎么用!”宇文融捻着胡须笑起来,快步走出大堂又折回,拉进来一个样貌相当猥琐的人。
规规矩矩给仪王磕了三个头,退出大堂只想仰天长啸,吉温猥琐了三十年的腰背瞬间都挺直了,即便是从小耳濡目染见过世面的,现在也难以在这张丑脸上抑制住激动,他脑海里只有一句话:我的春天来了!
忍字头上一把刀啊!在这个小小的法曹参事位上忍了十多年,吉温真快忍不住了呢!巴结太子时被陇右贵族喝斥,巴结忠王时被山东士族鄙夷,裴光庭说我不似良善,李林甫说我不堪大用,哼!今天终于有赏识我的了!令你们各个都退避三舍的仪王李璲抬举我了,仪王可是最富有的亲王,只要我吉温帮仪王扫除障碍,仪王随便赏赐点儿啥不比从你们那儿求来的要多?
吉温刚刚是拍着胸脯给李璲立下军令状的,三天,三天就能摆平这几百号虚伪小人!吉温谢绝了李璲要把公堂让给自己审案的好意,咱可是家传的酷吏本事,审案用不着在堂上!有黄蜂卫帮忙,把那几百人关入死牢先……
动大刑算什么本事?人家仪王殿下不会啊!要我干什么……吉温需要的就是个惨烈的气氛,让这帮官吏毫发不损而精神崩溃才是最高境界!让你们平日总瞧不起我,嘿嘿,今天有你们刮目相看的。
数百官吏拥挤在一间肮脏、阴暗的大牢房里,他们还没有觉悟到前方的路已经断了,一个个还在互相借势的喊叫:“单凭那些贱民的供词岂可羁押朝廷命官?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周大人莫急,牢房算什么?切,你我这辈子把多少人关入过这里了咱们都数不清呢”、“吉温!你还敢对我们用刑不成?就算我们屈打成招,自有人办你”、“让他打!胡大人你就借他个胆子吧,哈哈!看他能蹦跶几天”……
牢房里好似几百只鸭子嘎嘎叫,哄笑声伴着怒骂,偶尔还有人唱上两口儿,吉温不急,搬了把椅子就翘着腿坐在牢门外,轻轻的用小指尖抠着耳屎,抠差不多了时,茶汤也不烫了刚好喝,吉温一句话不说只顾润喉,不一会儿又有差役摆上饭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