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华妃在永王李璘的央求下,恳请了李隆基一起去为恰到好处完工的跨江大桥剪彩了,史上最有文采的皇帝御笔手书‘江宁长江大桥’六个字铭刻在江边花岗岩碑记上,爆竹轰鸣直到日落,换成礼花接着彩映江天,而仪王李璲躲在一边把这次青史留名的机会完全让给了弟弟,今夜小胖子李璘才是主角,而李璲在乎的是这座桥铺设了上下两层——预留出几年后的可能。
“老十六比我有鬼精啊,成绩做在了明处,不像我搞什么螺纹钢无声无息的……”这抱怨声当然出自颍王李璬的嘴,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这个最偏僻的角落里寻到李璲,撅着嘴嘟囔像个怨妇:“十二哥你说,他这么出风头是不是眼里没咱们这几个哥哥?”
拍掉李璬在自己身上捅啊捅的手指,李璲没好气的撇嘴道:“挑拨离间这种小手段你也跑来我面前耍?活该十六弟不把你当哥哥!行了吧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人家天天住在这工地上喝风,你呢?你发明了螺丝扣倒是不显眼,我每天夜里隔着几层院落都能听到你数钱的哗啦哗啦声!”
“您可真是冤枉死我了!”李璬顿足捶胸的戏演的越发足了,悲愤道:“上天何其不公啊,那么贪财的小胖子反倒落一个大名声,我个仗义疏财的性格反而只能在小黑屋里数钱,唉,我宁肯换换啊……”什么仗义疏财李璬不如直说自己就是好大喜功,一切表演都在李璲无动于衷的冷冷斜瞟中苍白无力,李璬只好规规矩矩站好,咳嗽一声老实说:“小胖子最近已经不称呼一声哥了,好歹父皇回京前让我也露个脸啊,还请十二哥教我!”
李璬认认真真的给李璲一躬到地,大有你不扶一把我就不起来的意思。李璲一脚踹过去笑骂道:“软硬兼施你都会了,将来还了得?行了,我送你个气魄更大不输于这座桥的东西好了,你明天就带父皇去参观吧!”
“真的,啥东西?”李璬嗓门都起了嘎调儿了,不顾腿上挨的一脚还真疼,扑倒李璲身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李璲用袖子使劲儿抹脸,然后才拉扯李璬到一块儿大石上,顺手指向农学院的方向,说:“还没去过那片山谷吧……”不等李璬懵懂的点头,李璲神秘的说:“别以为农学院很无聊,他们也有出人意料的卖萌的时候,我建议你现在就不妨去瞅瞅哦!”
得到想要的信息,李璬也就把谢字省了,撒丫子就去找自己的马,扬起的尘土倒是糊了李璲一脸……“你比老十六混蛋多了!”李璲顿时感觉后悔,这真是农夫和蛇的现实版啊。
那么好的邀宠机会白白给了李璬,当然不是李璲大发善心,不过是给还没打算离开的唐玄宗指定了行程,省得他老人家总是热衷搞自助游,说不定机缘巧合下就能偷偷的看到些李璲的秘密!
所以,支走了李璬,再看看皇帝一行已经催马跃上长江大桥,奔着江心去体会浩荡长江脚下过的美妙了,其他人也都一个个昂着头沉浸在七彩烟花壮丽里,李璲叫上自己的贴心人钻入碧玉车,顺着江边就往才刚动工的崇州城去了。
这里是长江的出海口,功能和江宁府可不一样,江宁是商贸之都、文化之都、工业之都,因为它在地区中心。而崇州在海边就注定是发展港口,港口不需要那么复杂的设计,先建码头后造船,别的东西都不着急……李璲的目的地就是崇州刚搭建的一座造船厂。
“仪王殿下把咱们大伙招来,给那么高的工钱啊还拿咱匠人当人看,当然要给殿下造最好的船嘞!起码,是那种有水密隔舱的啦,安全性最佳……”一个大嗓门很有穿透性,李璲刚走进船厂还没到议事厅就听到了。
紧跟着一个苍老的声音毫不客气的顶起来:“敖钦老弟,老朽知道你家八辈儿都是造广船的熟工,你不就是想说广船型最好嘛!咳咳,”停顿一下果然刚刚那大嗓门回了句“难道不是么”就听这老者突然用教训后辈的语气洪亮起来:“当然不是!哼,各种船型没有最好,只有最适合!老夫承认广船最坚固最宏伟,但那是用更难得的木材、更持久的时日、更昂贵的造价换来的,仪王殿下怎么吩咐的来着?两年内造不出千艘也要有百艘!百艘啊懂不懂,造广船能造十艘就算你能耐……”
“那也不能牺牲质量弄一堆废品吧?”那敖钦感觉到莫大的侮辱,都气乐了,啪的一声应该是拍裂了桌案,气势汹汹的吼着:“老家伙亏你那么大岁数却没见识,殿下明显是要远洋的战船!你辰家世代造那种平底儿的沙船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沙船只能行驶江河不能深入大海,你懂不懂啊?”
“老朽那句话提自家造的沙船了?年轻人吃过几碗米就不尊老!哼,”李璲闪在门外看不到那老船匠涨红了脸,只能听到辰老头儿语气变的急躁了,怒道:“前隋炀帝征高丽用的是福船,本朝高宗皇帝用的是鹘船,前辈先贤不比你个毛头小子聪明?这是早有定例的有什么好争!”
老头子开始讲古,一边咳嗽一边铛铛的敲着桌子,门外李璲却也暗自点头。如果按部就班不创新的话,老头儿说得没错。造福船的技术最成熟,纵贯千年直到郑和下西洋的宝船也是福船型!而鹘船是灭高丽的功勋船型,事实胜于雄辩,鹘船的胜利摆在那儿呢。
福船优点明显,一是船首尖船尾宽使得破浪速度快,二是两头上翘而船舷外拱,在没有火炮的年代适合冲撞碾压,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