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送给萧兄做嫁妆总行了吧!”李璲猛冒出这一句,还弄萧子夜一愣神,就这瞬间脱离了他的魔爪,又蹿到台子后面了。见萧子夜又追来打,赶紧伸手比划打住,低声耳语道:“秘方完全送给萧家独家经营,算是求取子琪的彩礼行了吧?”
“不行!给她当彩礼了,那我的好处在哪儿?”萧子夜不依不饶,李璲若有所思的说:“你呀?你夹在她的嫁妆里面一起陪嫁过来就得了!哈哈……”
两人少不得又得打闹一番,筋疲力尽后李璲这才倒着气儿,弱弱的说:“好了,我告诉你吧,以前不做银镜,就是因为它不重要呗,我已经度过了开始时的窘迫,现在不缺钱了,再弄什么都是想着对自己有大用的,这种纯粹生财的东西就想不起来了。今天要不是你提起铠甲的反光功能,我还是懒得弄它。”
“好兄弟,这下小楼可以从轻发落了!”萧子夜勾肩搭背的喜气洋洋,“啪”得被李璲打掉他的爪子,李璲阴恻恻的露出獠牙来发狠道:“说,你为何对萧小楼那么关心?”
萧子夜立刻一个立正,举手发誓道:“少来瞎编排我!我不过是不想萧家这千里之堤毁于小楼这个蚁穴而已嘛!”李璲这才放过他,吩咐外面已经练习造银镜成功的两个工匠,现在就跟着萧子夜回徐国公府。
不提萧嵩将如何将作监和兵部军械司的车轮滚动起来、大力推动唐朝的军事科技发展,只说李璲回到仪王府还有个心事要处理,那就是坐在囚车里回长安的张曦……李璲还是纨绔时就跟着的狐朋、倾家荡产后还不离不弃的狗友。
漫漫长路,谁与共?囚车中的张曦整个人都颓废了,再不是领兵挥刀的将军,仿佛一夜间又回到了当纨绔混混的日子。可当纨绔混混的日子也回不去了吧?付不起酒钱被追着打疼痛此时都成了奢求,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吐蕃狗竟然也会使用计策了!真是太阳打昆仑上中出来了……张曦想起来还是有些咬牙切齿,他们又从哪里弄来的铁甲和钢刀?如果唐军失去军械之利,那吐蕃骑兵的骁勇确实受不了!可现在想这些没有意义了,张曦知道距离长安越来越近,碎石路上的颠簸快到头了,自己的生命也就快到头了。
真希望这颠簸持续下去啊!风餐露宿的苦楚起码能唤醒身体的反应,确定自己还活着。长安城遥遥在望的时候,张家肯定已经递交了大义灭亲的奏本,朝廷也需要给大唐百姓一个发泄不满的出气筒。只是不知,刑场上有谁来给自己递上一大碗七仙露?算不清多少天没痛饮过了!
“钦差,给罪将一口酒喝吧?”张曦干裂的嘴唇上下触碰,艰难转身对车后的人嘶哑的喊。一张嘴,雪花伴着寒风就像小刀子似的杵进嘴里,剌在舌头上。
“驾……”高头大马上一个蓝色官袍的中年宦官紧赶几步,没好气的扬着马鞭点指张曦道:“张公子,不是咱家驳你的面子,你自己也自称罪将了,喝口水是为了能熬到长安受审,这酒,不是舍不得给你喝,囚车里喝酒可不吉利呀!”
“我都已经在囚车里了,还有什么吉利的?咳咳,”张曦沙哑着嗓子,披散着的头发一月没洗,凌乱的粘结,寒风中想飞舞起来都不可得,自己伸手捋了捋,道:“长安城在望,再不痛快痛快就真来不及了!多喝一口是一口,还望大人给几分薄面吧!”
宦官嗓子也有了几分哑,叹口气劝导:“张公子哪里话来?难道心知必死无疑不成……那你可想歪了,咱家看来那可未必。不如和你明说,要不是冲着巴结仪王殿下,嘿嘿,你见过哪个罪臣在我等押解下不先受些皮肉之苦的呢?”
这两句低语顿时让张曦心头一亮,脱口而出道:“怎么?十二郎这一年越发强横了?”张曦心中燃起希望,恐怕这才是自己最后的最可靠的希望!
宦官轻咳两声,低语道:“张公子慎言,仪王殿下要是直接出手,恐怕没什么好处的。”宦官心中一惊,真怕张曦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拖累李璲,又赶紧改作了严肃的样子。张曦瞬间明白过来,重新低下头去,就如黯淡下去的心,默默嘀咕给自己听着:“说的是!”
道路变得宽阔坦荡,恢宏的长安城已经清晰可见,好似一头巨兽匍匐在地平线上,等待主动送入口的美食。从张曦移交大理寺的牢房之后,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大理寺无声无息的供应他的吃喝着实花费了不少,就是没有一个官身进来招呼!
张曦刚进来时见到酒肉那叫一个爽快,现在是一顿比一顿难以下咽,说到底是心情使然……哪怕来个酷吏用用刑也好啊!起码让我揣摩一下风向……这样拖着算怎么回事?家中没一个人来探望,狱卒那里问不出什么消息,张曦竟成了大理寺的房客了。
张说和萧嵩也在急,镀好银镜的铠甲送进宫多少日子了?唐玄宗不会是没看到吧!
两仪殿其实做了简单的改变,布置出一块地方专门安放这具闪闪发光的铠甲,李隆基这几日是不是走过来在它前面踱步,高力士也发现很多宫人偷偷的故意从这里路过,就为了照一照自己的鬓妆。
“力士啊,你怎么看?”李隆基终于忍不住要找个人说道说道了。高力士躬身在侧,当然知道李隆基指的是什么事,也知道皇帝更长远、更深入的想到哪方面去了,但自己能怎么说呢……组织好语言,高力士屏退左右内侍,这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