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二歪整天脸上喜滋滋的,看到人就笑。金龙被弄迷糊了:“你妈不是有病了,你小子着急回家,说是看你妈,咋像娶了媳妇一样高兴。”
二歪一楞神:“金龙哥,你咋知道?”
金龙“哦”了一声:“你小子真回去相对象去了,你妈没有病吧。”
“没有,她骗我。不过,这次回去把对象解决了。”
二歪把回家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和金龙说了。当然,他和段霞交往的细节有所保留。那是他私密空间,就像王母娘娘的蟠桃园,谁也不能进去摘桃子。
二歪叹了一口气:“现在订婚找媳妇,真是没法睁眼。女方要的彩礼也太多了。”
“都要了你家什么东西?”金龙问。
“一辆飞鸽自行车,还是大链盒的。一块上海手表,还有一台上海缝纫机。这些彩礼可不是个小数目,一千块钱打不住,他们要吃我的剔骨肉。”
“你肯定回家吹牛了,你在京城打工,回家吹成在京城当了大官,发了大财,钱多的花不完。人都说吹牛也上税,你这就是自作自受。”
二歪一脸无奈:“我吹啥牛,你还不知道咱们老家的习惯,我们在家里被传来传去,越传越邪乎,最后都成了吃商品粮的大官了。”
“对你正合适。要不这样谁家的姑娘会找你。”
二歪说:“那也是,有利有弊。”
看看没有其他人,二歪神秘的说:“我来的时候你妈给我说,家里已经给你订婚了,是你小时候定的那个娃娃亲。过了礼,算是正式定了下来。”
金龙说:“订婚不可能,我没回家,也没有见面换帖凭啥和一个生人订婚。这是要过一辈子的大事,不是上集买菜那么简单。”
二歪说:“你不回去也能订婚。媒人上门提亲,大爷你妈推不掉,要不,得罪好多人,他们相了好几个姑娘,长的都不赖。”
“你净胡说八道,我不同意给我订婚,别在这儿逗我寻开心。”
二歪一脸的认真:“金龙哥,真事儿,一点都不懵你。”
二歪说的是真事儿,不到半个月,金龙家里来了信,说是给他定了婚。姑娘长的不错,家里条件也不错。这算是娃娃亲,姑娘的爸爸早看上你,两家过了小礼儿,一直没换帖。这次过了礼,算是把婚事儿定了下来。
信上说:“庄稼人身板好脾气好,知道老少行了。人家女孩子没有那么多的事儿,订婚的彩礼要的也很少,双方父母对这门亲事儿非常满意。信里还夹一张姑娘的照片,是黑白照片洗好后涂上颜色的彩照。姑娘胖胖的脸,很僵硬的笑着,两边的脸颊上各抹了两团红红的颜色,好像化妆唱戏的戏子一样滑稽可笑。
金龙想和姑娘交流一下思想感情,感到这么做有点不合适。两个人趁机交流一下,发现点毛病早说话退婚,各走各的道。金龙买了钢笔信纸和几个信封,准备给姑娘写封信。金龙把信纸铺好,感到有许多话要说,肚子那点儿少的可怜的墨水怎么也变不成要说的话,憋了半天才写了两行东倒西歪的字。
二歪看后笑的直不起腰来。为民拿过来信也忍不住笑了,上面写道:“杏花女子(好),我们俩的事儿,你女子(好)女子(好)考虑一下吧,我没有钱,我在京城要饭,别人都是瞎说里,你信我的吧。”
这封信真的很别扭,别人看来会笑掉大牙。别人怎么笑金龙是笑不出来的,他感到自己尽心尽力了。他把写好的信装进信封里,让滴溜帮他写了信封地址,把平生第一封情书寄走了。
这件事儿金龙一夜未眠。他一直琢磨,自己没有文化太丢人了。以前不学习混日子,今天尝到了苦果。不行,从现在开始必须学习文化。他为自己定了个计划,除了经常工作外,每天要挤时间读书认字,以后给对象写信也不用到处求人,像今天这样丢人现眼的事儿尽可能少干或不干。
金龙到附近的新华书店买了新华字典,识字课本和《道德经》,每天像老和尚念经一样学习文化课来。人到急用的时候,记忆和毅力非常的强,金龙每天一小时读书时间,无论多累多忙坚持不断,到了年底金龙可以读《道德经》了,尽管有些内容和意境不是完全理解,至少上面的字都认识了。
金龙肚子里有了点墨水,说话开始遣词造句,有时候还能来点名词之类的语言。后来,金龙不满足,买来了《菜根谭》、《资治通鉴》大部头的书,一字字的念,一张张的读,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像恶狼啃食猎物骨头一样,一点点的撕扯下来,再慢慢的绞烂咽进肚子里。
金龙写第二封情书能写大半张信纸,不过,他没有和那个女子更多的联系,因为那个叫杏花的姑娘认的字也能数过来。
晚上,金龙在灯光下正在看《菜根谭》,轻声背诵:“对小人不恶,待君子有礼,待小人不难于严,而难于不恶;待君子不难于恭,而难于有礼”。
金龙正全神贯注揣摩这句话的意思,二歪轻手轻脚走了过来,悄无声息的站在金龙旁边。金龙一抬头看到二歪苦笑的面容,吓的心里“咯噔”一下,头发竖直了。骂二歪:“你像鬼魂一样飘过来,吓死人了。”
“我看你看书入迷了,不敢打扰你,可是心里有事儿还得跟你说,只好站在这里等你了。二歪哭丧着脸,小声嘟囔。“啥事儿,看你跟丢了魂儿一样?”金龙放下手里的书本,看了二歪一眼,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