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带着唐丽丽来到原来牛屋的位置,已经是庄稼地,没有一点痕迹。原来那颗泡桐树,后来被人砍掉卖了。
“这就是牛屋,这是我人生的瑞金,从这里开始我新征途。”
“你应该感谢人家何支书,不然,你能娶我这个大美女。”丽丽笑道。
“要在过去,你是格格公主,我是一介草民,门不当户不对,想娶你是痴心妄想。不过,现在你跟在我后面屁颠屁颠来了。”
“还不是比把我骗来的。”丽丽在撒娇。
丽丽家在南城,确切的说,丽丽现在的新家在南城,她去年从内蒙赤峰来到京城的老北京人。这话说着有点绕口,要想说清楚,要从她的长辈儿说起。
丽丽先祖是当年入关定居京城八旗,几代生活在崇文门大街。到了父亲唐文超这一代依然如此。唐文超是“老三届”,运动一开始,学校停课闹革命,大学停止招生,“老三届“毕业生升不了学、就不了业。国家做出大中学毕业生分配实行面向农村、面向边疆、面向工厂、面向基层,工厂不招工、部队不征兵、基层不招干,四个面向只剩农村了。一批狂热的青年学生随即向京城市革委会递交了到内蒙古牧区插队落户的申请,得到了批准。
那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年代,也是一个放飞梦想追逐人生绚丽多彩的岁月,更是一个舍我其谁的青春狂热期,唐文超和同学们到了内蒙赤峰辖区的一个旗的牧场。唐文超和他的那些男女知青们一起,在那个陌生的草原上挥洒汗水,燃烧青春。为了政治上的进步,这些知青们使出浑身解数表现自己,有了许多在今天看来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举动,她们是那么的虔诚,那么的热情,毫不迟疑奉献青春和热血,深信不疑的去践行。他们献了青春献理想,献了年华献子孙,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这块土地。就是唐文超那批下乡知青中一个叫邢燕子的京城姑娘嫁给当地农民之后,许多年轻的京城知青纷纷效仿,争先恐后的在当地结婚成家。唐文超就是其中的一员。他娶了一位当地的姑娘,,成为知青中的一位以牧为家,扎根在牧区的先进典型。
八十年代初,这场噩梦一般的运动宣告结束,那些散落在全国偏僻落后地区的知青们通过当兵、招工、考学等多种途径纷纷回城,从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扎根落户在农村的知青,想要回城可就不容易了,不管是娶了农村姑娘的男知青,或是嫁给农民的女知青,这个时候都已经是40岁左右的中年人,回城要拖家带口,男女老少一大帮,这对当时物质并不富裕的大中城市来说是个难以接受难以解决的难题。
为了回城,知青们们绞尽脑汁想出各种办法,有胆的是带着老婆孩子回城里游荡,要政府安排工作;没胆的和老婆闹离婚一人回城;还有的更是过份,一个人偷偷拔腿开溜跑回了家。最老实的一直留在当地没有回来,唐文超就是后者。直到八十年代末期,城市管理相对宽松,唐文超才算带着家眷回到京城。但是,原来的家已经拆迁改建,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政府只好从新安排,一家人去南城安了家。
丽丽跟随父母回京的时候已经上了初中。父母咬牙抛弃内蒙的一切回京进城,更多的也是为了儿女的前程着想。希望他们进城后能够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在京城站稳脚跟总比在草原上当个土财主要好的多。他们没有想到,在内蒙草原上长大的孩子来到京城,就象把草原上一株绽放的花朵挪进京城肥沃土地里,适应不了当地气候环境条件,没有草原土地上长的茂盛。人也是一样,在内蒙的学校学习优秀的丽丽,来到京城的学校插班学习总是感到很吃力,最后只考上一所普通的中专。因为没有关系,学校毕业后安排的工作也是效益不好半死不活的工厂,丽丽果断抛弃自己出来找工作。
这么多年,丽丽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好运气从来没有这么快的来过。打小记事儿起,丽丽知道自己的老家在京城,在那个人人都向往的首都。记事儿那一年,丽丽跟着父母回到京城崇文门小四合院,里面的温馨和亲情,让丽丽感觉非常亲切。爷爷奶奶,叔叔大爷和邻居几个家庭共有二十口子住在一个院子里,大家和睦相处,一家做好吃的,一个院子的孩子都改善生活。丽丽可以到任何一家去,她们都会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招待,叔叔和大爷对她更是亲,后来丽丽不想回到内蒙了。她哭着闹着问爸爸:“我怕大灰狼,我不回内蒙去,我要留在京城。”
年龄稍微大一点,丽丽知道了爸爸是知青来内蒙插队,自己的老家在京城。她喜欢内蒙地域的辽阔,花草的芳香,牛羊的肥硕,也喜欢内蒙人的直率和豪放。这些和京城的繁华比起来,却有点相形见拙。京城出门就有车,到处是高楼,人多的象草原的牛羊一样,好东西在内蒙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些新鲜好奇的事儿让这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不住的问:“爸爸,我们啥时间回京城的家啊?”
爸爸没有回答她,此时,唐文超正在为回京城托关系找门路,四处找人,但是却处处碰壁。看到女儿那个二层鸡蛋皮一样又滑又白又细腻的小脸蛋,有点辛酸。她对丽丽说:“爸爸一定带你们回京城去。”
直到丽丽上学到了初中二年级,她们一家六口人才算回到京城。那个四合院已经没有了,开始盖起了高楼,因为户口不在京城,回迁房也没有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