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彬推着刘玲玲的电动车,和刘玲玲走在漆黑的夜里。
今晚仍然漆黑如冰,让人觉得心里寒冷;冬风依旧无所顾忌地在乡村每个地方疯狂的乱撞,尖锐的啸声,就像一把刀在村庄里到处刈割着人们心中的踏实和安全。
走在路上,刘玲玲不自觉地向陈彬身上靠了靠,抓住他的衣襟,生怕他会倏的从身边消失一般。
离得老远就能看到陈彬楼房顶上悬挂的路灯,在这寒冷的深夜,把温暖和平安送到力所能及的每一个地方。陈彬觉得这灯就是一点守候,一点希望,给每一个看到它的人送去慰藉和力量。他对着刘玲玲说道:“大姐,看到了吗?那个灯就是我家!”
陈彬安置好刘玲玲,就返回到卫生所。
当老陈庄和一些村庄的人们在恐慌之中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安宁的时候,在其他地方抢劫依然进行着。
白鹿庄是介于王大庄和老陈庄之间的村庄。村子不大,大概有三十多户人家。村中的青壮年劳力像其他兄弟村庄一样,都走得差不多了。
夜间一点五十分,三辆四轮停靠在白鹿庄的东头,从车上下来十多个人年轻力壮的男人,每个人都用黑布蒙面,只留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在外边。人人手中都拿着根铁锨把粗细的钢管。领头的是位身高一米六七的高个瘦削的男人,因为天黑和蒙面,看不清他的年龄和长相。众人下了车之后,他低声命令道:“重点是那几家,大家看我的手势行事!出发!”
说着话,领头瘦削男人向村中后面第二排第三家摸去。这一家从外面看也非常气魄,家主名叫白启业,是本村有名的泥瓦匠。由于改革开放,农村的经济也渐渐地活起来。人们外打工挣了钱,回来就要建房,可是农村劳力奇缺,白启业瞅准这个机会,成立了个建筑队,几年来挣下了不小的家当。几年前,他就在庄里建起了村里第一座楼房,一字四间,高大宽敞,气势不凡。
他有二个儿子,大儿子考取了大学,现在已经毕业,据说在上海一个大公司谋职,年薪十万元左右;二儿子高中毕业考取了二本,现在正在读书。可以说白启业婚姻家庭事业和子女都是一顺百顺,生活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天黑的时候,他从工地回家后,老婆陈丽萍告诉他,村长来收治安管理费,她没有给她,原因是村长说:“行政村有交代,像他家在地方上属于企业家,治安管理费应该加倍征收,就是说,一般家庭每人收一百元,他们家里每人就得征收二百元,或者更多!”
陈丽萍当时就不乐意了,说道:“要是和人家一样征收,她没话讲,但是加倍征收,我家不交!这不是欺负人吗?”
白启业听了老婆的话,虽然很是气愤,但他一向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对老婆说道:“你啊,你要明白小不忍则乱大谋!何必为了那么点钱,和他们这样的人生气啊?交了一了百了,你不交,还是欠着人家的!既然人家盯着咱了,我看这钱也省不掉交!交了,这也叫做拿钱买好,去钱消灾!”
老婆想想也是,不好意思地说:“都怨我太激动了,要不明天我给村长送去吧!再向他赔礼道歉!”
他对于妻子从来就没有什么脾气,即使妻子做得不好,也总是好言劝她。见妻子明白了这个道理,笑着说道:“不能怨你,我听到后也是气愤难平,可现在没有办法,清知道这是勒索敲诈,但人家打着公家的名义,我们只能自认倒霉!你有没有听说今天下午发生在老陈庄的事情,陈超的老婆超嫂——就是先前在我的建筑队干活的女人,可没少受罪啊……”
老婆陈丽萍眼睛睁大老大,听得很是入神。他见老公停了下来,忙问道:“后来呢?”
“娘的,什么世道?超嫂家里被砸得稀巴烂!超嫂还让孟书记甩了几个耳光!还要把她扔到坑里呢!听说要不是卫生所里陈医生挺身而出,还不知道闹到什么程度呢?”白启业气恼,满脸怒容,“派出所里的警员就站在旁边,竟然任凭暴力发生,这就说明他们是一个绳上的蚂蚱,狼狈为奸,没有咱老百姓说话的地方!好歹你想通了,明天赶紧把钱送去就行了!”
老婆陈丽萍听到老公的话儿,惊得大叫一声:“妈啊,这么厉害!都是啥人呢?比那强盗还要强盗啊!真的替那个超嫂捏把汗啊!”
是夜,白启业家的大院里,一片寂静,二楼上的电灯明亮得就像一个小太阳,发出白昼一样的光芒。整个大院都沉浸在这份安谧之中。
就在这时,他家高高的墙头上,爬上几个服装各异的蒙面人,他们扒着墙头,很麻利地登上墙头,从衣袋中掏出长绳,扔到外面,然后手拽长绳,然后从墙上一跃而下,挨地时发出了轻微的响声。尽管如此,室内酣睡之人也没有惊醒。
其实白企业家里本来喂了两只身量挺大的狗,可惜的是这两狗四天之前都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蒙面黑衣人,进了大院中,来到大门,抽取拦住大门的铁栓,小心地打开大门,一瞬间,十多位蒙面人都涌进了王家大院。他们在领头的瘦高个带领下,快速地向正房摸去。来到楼房大门口,大家看着卷闸门,瘦高个一摆手,从人群中出来一位矮胖的小子,从自身背的包里,取出大大小小的工具,开始了工作,不到三分钟,就把卷闸门毫无声息地打开了。
他们来到正房,一时间弄不明白主人睡在那间房里。他们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