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华宫,如心入内通报,容相请见。安希眉眼一低,沉吟良久,随而对如心说道:“不见,请他走吧。”
“可是……”如心不解,主子不是心心念念都想见容相的吗,这次他主动上门了,主子却拒之门外。
安希苦笑,摇头,她明白如心的善解人意,已经在归菀心上划了一道伤,不能再在她伤上撒盐了。归菀总是说她进宫为妃默默付出很多,其实归菀回报给她的更多,甚至为她扛下了这无耻之罪名。
安希知道,无论是因为自己的忏悔,还是因为归菀的大度宽容,她以后都不能再对容望有丝毫动情。她现在只想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正如佟悦所说,要是能把一个皇子培养成归菀的继承人,那归菀就能早点恢复自由,这是她和容望重续前缘的唯一可能。
安希看着站着不动的如心,对她微微一笑:“去吧,就说安希不是安希了,以后世间唯有一个安贵妃,他会懂的。”
如心出去回话。
容望听了之后,先是怔怔晃神,然后是深深一叹。他牵衣在瑜华宫前双膝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然后转身离去。
如心在门前发呆,她竟为他的哀伤苍茫而心酸,不过才两月不见。风度翩翩的容相,清瘦几分不说,神采颓废、眉眼还带几分不甘的怨念。
如心暗想,容相曾为归菀公主的死而悲痛绝望,现在也为安希愁怀萦绕,主子的一片痴情也值了。只是各自都不同以往。就这样断了也未尝不好,毕竟主子已经是皇上的宠妃,和容相是不可能的。
但是如心还是暗地里忧心,安希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皇上的吗,还是那一夜和容相乱情的后果?如心只怕这秘密被揭开,到时候主子死罪难逃。
如心站了一会,进去回话。
安希颤颤然走到床榻,“如心,我累了,先歇一会。”如心静静退了出去。
安希躺在榻上,泪湿了枕席。容望呀容望,你的一跪,于我就是永别。万般皆是命,本就不是自己的,强求也是一场空。就此罢手,勿再执着了。安希心事一落空,也就慢慢看开了。
归菀的病也在佟悦的苦心治疗和迎儿雪儿的贴心照料下慢慢恢复。容望每日仍会上朝,尽职尽责为归菀出谋划策,只是言谈中多了几分恭敬、疏离和清冷。
归菀脸上平静,心中悲哀暗涌。但她隐藏得极好,她和容望两个人像是在较劲似的,比谁更绝情冷漠。若真是除却那一份演给别人看的相知相惜的君臣之谊,其实他们私下也与陌生人无异了。
归菀亲手划上的句末,容望决然的配合,安希心怀内疚的退出,三个人就这样作别了往日情份。
皇朝表面上很和睦安宁,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各自的谋算。季展和亢坚来往越加密切,而且无所顾忌。摆明是向皖帝示威。幸好,与特洛敏部落顺利签订和平协议,展露了皖帝的魄力,也让朝中一些老臣开始对这年轻的帝王有了信心,开始转向支持皖帝的一派。
季展权衡形势,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明里暗里地说一些话去煽动亢坚。
果然,有勇无谋的亢坚耐不住性子了,一再向皖帝争取更大的兵权。归菀假装屈服,却把帝都三成的守兵交到了亢鸣手上。亢坚还是满意的,交到儿子手上也等于交到自己手上了。
容望在瑜华宫前的一跪,引起了季以萦的猜疑。季以萦对安希自幼恋慕容望的事也是有所耳闻,以前觉得与自己无关,并无在意。可是安希却偏偏成了启浩宠爱的女人,那安希就是她季以萦的情敌。
高傲不羁的容望为什么会对安希下跪,这其中必有隐情。季以萦是为对付容凌进宫的,却不料容凌虽然身为皇后,却不受启浩恩宠,所以她现在就把全部心力来盯紧安希。要是有证据表明安希和容望有染,那启浩就不会再迷恋安希了。于是季以萦写了一封密信,让宫中的内线送到季展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