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项链坠子,落在半露的沟壑间,俏皮地可爱,“还有……”不由伸手想去碰,被烟雨拂开。
“大白天别毛手毛脚的,跟你说正经的,沈副官跟你有多久了?之前他拒绝小芸,同我说了些很奇怪的话。”
两人十指相扣着在园中散步,陆少廷方娓娓道来。
“你是说他终身不娶的事?世岳他出身名门,在家中排行老二,父亲曾是晚清翰林院判,和我们陆家是世交,从小在私塾,论休养学识都在我们几个玩伴之上,很招女孩子喜欢。只是他十五岁那年遇见那桩事后,在我的印象里,就再没谈过恋爱……”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严重?”
沈世岳追上前,“杜小姐,请留步!”
她加快了步子,神色惊恐地越跑越快,却跌在廊桥边,再次被迫与他面对面。
“杜小姐,你怎么样?有没有摔伤?”
露露捂着耳朵歇斯底里,“你走开!别碰我!”
已是八年过去,她以为早已忘记,可再次见到这个恶魔,她仍旧无法释怀。自己的命运因那天晚上而改写,也因那件事而沾染上洗不去的污点,无法得到心上人的深爱,成了坏女人。
沈世岳想扶起她,刚搂住她胳膊,便被傅立琛一声喝止。
“放手!你们在干什么!”
杜露露慌忙起身躲至他身后,“立琛,我不小心摔倒了,他非要扶我,还对我毛手毛脚,还好你来了。”
傅立琛本就是个冲动性子,又深知沈世岳是陆少廷心腹,迎面就是一拳抡上去,沈世岳也不躲,撞在廊柱上,硬生生磕掉两颗牙。
“今天只是略施薄惩,下次再让本少帅看到你不规矩,仔细断子绝孙!露露,我抱你走。”
她依偎在少帅肩头,看向沈世岳的眼神就似冷厉的鹰鸠,被盯上的猎物一不小心就会被撕成碎片。
正要自后院出门的小芸在来时路上见到这一幕,本该幸灾乐祸,却仍于心不忍近前关怀,“沈副官,你没事吧,明明是她冤枉你的,我带你去上药。”
因内疚而手足无措的沈世岳自暴自弃推开她,“不用你管!走开!”
她就是那个童倌?
八年前那个雨夜的事如昨日般涌现在他眼前,那时他允文,大哥允武,只因家中世代书香,父母便认为沈家老大不务正业,性子急躁,更偏爱五岁就能背诵论语,才华横溢的幺子。
也正因沈家嫡长子怀恨在心,故意将十五岁不懂人事的沈世岳骗进窑子,令他在药物的催情下,与年仅十二岁的雏儿发生了关系,第二日更将父母引至妓馆看了污浊的现场。
当年被玷污的yòu_nǚ正是杜露露,她被糟蹋后惊恐无助又憎恨的眼神,直到今天,沈世岳都难以从脑中抹去,这也正是他立誓终生不娶,弃文从军的缘由,他毁了别人的人生,也该拿自己的一辈子去还。
今日再见到那个小女孩,他只觉是命中注定,给他弥补的机会,即使被打死,他也没有还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