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闺房小院里,养过各个不同品种的百合,她最爱白色那一种,初见陆少廷那一天,她在花市看中了一株罕有的并蒂百合,那时她觉得,那就是缘份。
可时过境迁,现在的烟雨,却喜欢上了玫瑰。她对那个锦园充满了好奇,知道了它的存在,当下所承受的一切痛苦于她来说,都算不得什么了。
“小姐,你在说些什么,别吓我,可别是着了暑气发烧了吧!”
“我没事小芸,让你跟着我受累了,去休息会儿吧。”
只是姑娘经历了这一遭,实在无法做到像她一样平静,总长尚且这样,那世上的男人,负心汉便更多了。想来同吴光新的婚事,多考验些日子,有多么明智。
此时梦中的某人蓦地被一阵喷嚏惊醒,眼皮直跳,“他***,刚梦见跟老婆抱上娃了就被炸醒,成心不让老子舒坦!”
吴光新一脚踏进军靴起了身,换上正装就往总长府来。
管家见了他也极为恭敬,“吴爷来的真早,稀客啊。”
“少说废话,我大哥在哪?”
“回吴爷,总长昨夜在大屋歇的晚,这会儿恐还没醒呢,您稍等……”
吴光新只以为风水轮流转,“哟,换地儿啦,不用你,我自己去找他!”
到大屋时,陆少廷正由苏菡服侍着更衣,“爷,吴爷来了,我再去厨房盛些鸡粥来。”
“这些事,以后还是让下人们去做,你是姨奶奶,就该有姨***样子。”
“没关系的,能亲手为你做这些事,我就很开心了,爷们说话,我在这里,终究是不便。”
吴光新一向心直口快,苏菡一走,他立时岔开两条腿坐下,自顾自舀起粥来,“怎么啦大哥,我就说嘛,这龙肉吃久了也是会腻的,你看你这,还不是偷腥了?这会总算给咱们陆军争脸,不怕那个女人了!”
“吴毛子,说话遮着点,什么偷腥,在自己家里陪自己老婆天经地义,别说的老子不在她屋里就跟摊上大事似的。”
他喝着粥嘀咕,“也不知是谁个把月没同兄弟们出去撒欢了,这会儿倒在我面前振起夫纲了!”
陆少廷撂下碗筷,取过军帽就往堂下走,“还不赶紧去军部开会,别老借故来我府里蹭饭,连个媳妇都没讨上就管起老子的家事了,婆妈!”
他慌忙跟下去,“大哥,别介!我嘴贱!你先去,我这还没吃完呢!这几天还闹肚子……”
陆少廷不耐再同他磨叽下去,撂下句话,“车上等你,快着点!”
“得令!”吴毛子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跟着他的屁股后头出门一转,就往玫苑里来,远远瞧见小芸端着盘子出来,在房门前揉了揉膝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便火烧了眉头,“他的女人,竟然把我的女人折磨成这样,岂有此理!”
小芸听见声音,见是他,将盘子搁在廊上,气冲冲出来将吴光新拉到一边,“需要你的时候你不来,这个时候可还来做什么?”
“我……好好好,是我不好,是不是你晚归,她顾烟雨就把你折腾成这样的?看看伤哪儿了?老子这就找她算账去,非得在她身上戳出几个窟窿不可!”
“你别浑,我看,该戳窟窿的,是你心心念念的大哥才是!要不是他,大暑天里小姐也不会被打了二十杖,在院子里那么多下人面前罚跪一天一夜!”
吴光新不可置信,“二十杖,大哥可还真下得去手,老子看她那么不顺眼,也没想过打女人!你也真傻,一定陪着她跪了是不是?”
小芸正憋着没地方出气,替烟雨满肚子委屈,“你们男人都是一样没良心!我告诉你,你要是劝不了总长回心转意,我们之间,也就这么完了!”
“这……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怎么能混为一谈。”
“我不管,他们好,咱俩就好,不然,小姐去哪,我就跟着去哪!”
吴光新无法,只好答应,这个小女人,就是吃定他了!以致于到军政部后,下午一帮兄弟起哄要敲陆少廷竹杠开洋荤,他一颗心都七上八下。
“大哥,你真要去?”
“我说你今天怎么了,畏畏缩缩地像个娘们,当然要去,大伙儿一起去!”
一帮陆军小
将也瞧出他的异样,“吴将军,您不是这几日**太过,成了银样蜡枪头吧!”
“我呸!扯你娘的臊去,老子不知道多精神!”
烟雨只在床上躺了小半天,心里头惦记着锦园的事,全然不顾身上带着伤,起身换了行头,照陆小玉所描述的方向去,小芸不放心,也跟了去。
大屋右侧与兰苑比邻,烟雨一身浅碧长裙,自左侧小巷摸索着向里走,越往前,小巷便越窄,到尽头时,只余一人来宽。踏出小巷,脚下芳草萋萋,沾湿了半叶裙摆。踽踽黄昏,三伏天里一阵凉风,吹的小芸一颤,“小姐,这里青砖乌瓦的,就似个败落的宅门,怪瘆人的。”
可她摸着青砖却是一笑,一模一样,同从前西川宋家宅门前的砖瓦一模一样,匾额上书锦园二字,缠着青嫩的藤蔓,尖尖卷曲,烟雨认得,那正是百合花抽出的新藤。
“你若是怕了,且先回去吧,我进去看看。”
“不了,小姐去,我自也去。”
朱漆大门虚掩着,看上去已是半旧,吱呀一声响后,眼前所见是一条九曲穿花长廊,花藤在廊角下钻出,依附着廊柱缠绕而生,这些琐碎功夫,比自己从前拿花钵种出的藤蔓还美上百倍,吸引着她情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