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多谢你拆穿二姨太,我才得以解围。”
陆小玉对她一笑,“纵使我不说,大哥也不会忍心责罚你的,倒不如让我做个顺水人情,讨好你这位新嫂嫂。”
这位二小姐一身水碧色对襟衣裙,容颜清丽,烟雨虽是初次见她,可她温柔恬静的话语,就似相识许久的挚友谈心,很能让人舒心,“二小姐的聪慧,之前见到莲儿时,我便知道了。只是不知二小姐是如何知道二姨太假孕之事?”
她又掩帕笑了笑,“你我年岁相若,叫我小玉吧,不然你叫的不舒服,我也听的不舒坦。我也是做过母亲的人,孕期女子该是何模样,我又怎会不懂。加之日前我让莲儿送去荸荠糕,那丫头回来跟我说,二姨太在吃蟹钳儿,见她去了就拿帕子盖上了,可她平日对虾蟹过敏,那味儿她记的极清楚。本以为她是想骗取大哥的宠爱,我便没上心,可她借此害人,做的实在太过,我便不能坐视不理了。”
烟雨心里藏着事,答的漫不经心,“这也是你的良善,换做是我,也未必能挺身而出。上次莲儿送来药膏,我原该亲自上门谢你才是。”
到了菡萏苑外的岔路口,“什么谢不谢的,久病成良医,你要是不嫌弃我那儿常年一股药罐子味,愿意去走走,陪我说说好,也是好的。”
兰苑中人本就仗着伺候正房太太自觉高人一等,听闻喜讯,个个喜上眉梢。而此刻正接受大夫诊脉的傅佩瑶面对丈夫却是大气也不敢出。
陆少廷负手在身后,“大夫,怎么样?”
“恭喜总长,夫人是喜脉,胎像稳固,老朽只消开几副安胎的方子即可。”
“灵芝,跟着大夫去抓药。”
“是……”
灵芝看了眼自家主子,多少放心不下,中门蓦地被合上,她心中担忧更甚,便差了两名小丫头替她去。
隔着轩窗,陆少廷在榻边来回踱步,脚步越来越慢,他没有如苏菡骗他时大动肝火,反而向在同她商量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我们的婚姻本就迫于无奈,原打算年底寻个由头便休了你,放你,也放我自由。可是没想到你这么耐不住寂寞与人苟且,珠胎暗结,公然在我头上戴了大绿帽子,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傅佩瑶头一回受此羞辱,却是有口难言,低着头不说话。
“想留下孩子,我可以给你休书,想继续做陆太太,它就不能留。没有当场揭穿你,我是给你也是给傅家留面子。”
“我不能离开总长府,你是知道的。”
他讽刺一笑,挑起她的下巴,“那你想怎么办,让一个没名没姓的野种进我陆家宗祠?”
“他不是野种!”
这是三年多来,傅佩瑶第一次反驳他,第一次在他面前流泪。
“我说过了,要么让你的男人带着你走,要么打掉它,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灵芝再看不过眼,撞门进来护住傅佩瑶,“您就别再冤枉我家小姐了,她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身子嫁给您的,肚子里怀的,也是您的骨肉,您若不信,大可去问三姨太,这一切都是她出的主意!”
“烟雨……”
陆少廷脸色骤变,似乎想起什么,酒意上涌,摔门而出。
傅佩瑶担忧道:“也不知道她要怎么跟爷解释。”
“小姐,你们之间,只是交易,又何必管她如何解决,大帅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我这就摇电话家去!”
经过一夜折腾,沈副官送小芸去了洋人教会医院,玫苑的灯已熄了大半,只余烟雨房内一盏。她挑着烛花,享受着风雨欲来的寂静,想象着他发火的模样,或者,他一气之下会一枪解决了自己也说不定,若真如此不幸,那么死的时候,自己该告诉他,自己是顾烟雨,还是……宋成锦呢。
雕花中门被踹开,看着静坐在小桌边恍若无事的人,火气一下就涌了上来。重重一拳捶在桌上,震倒了烛台,蜡油流在她白皙的手背上,她依旧一动不动。
“疼吗?”
烟雨没心没肺地捧起桌上的凉茶,“不就是和你玩了个游戏么,这在百乐门里是多常见的事儿啊,何必动这么大火?”
茶盏被打落在地,“顾烟雨,在你看来,这只是一个游戏,把我像傻子一样玩弄在毂掌之中很过瘾是不是!”
“你现在冲我发什么火!那些晚上你也很享受不是吗?大太太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尾音还未落尽,已被他扼住喉头,抵在轻纱幔帐的屏风上,烟雨看着他因愤怒而发红的眼睛,故意笑出了声。
随之而来的是脖颈火辣的痛,他好似真的要将她的脖子掐断才能解恨。
承受不住重力的屏风轰然倒下,他方松了些手劲,似有不忍,“我只问你,这些日子,可有一夜是你?”
“没有,一刻也没有,你别忘了,我们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我又怎么可能真的委身于你!”
“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还是你一心只想着那个茶舍里的日本人!”
烟雨挣扎着推开他,“原来自始至终,你还是不相信我!”
他冷笑,“我也全心全意相信过你,可你是怎会回报我的?帮别的女人向我借种!是颗石头也该捂热了,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烟雨将手覆在心口,“人心当然都是肉做的,只可惜,陆总长,他在三年前就住进了这里,而你,永远都比不上他!
陆少廷踹向脚边椅靠,妆台抽屉中的一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