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山半山腰先前那个山洞并没有改换房(洞)东,杜正福势力单薄,好不容易打下这么一小块隔风挡雨、防寒避热的胜地,怎可轻易就改弦易辙,更换新屋?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上次他们撤出的时候,把一大批粮食和火药等另选好地方隐藏了下来。渡边等一伙鬼子撤了之后,他们又陆续潜回到自己的老巢。
阎玉、水秀、王小羊、盛中玉等共是四人,合成一伙欲闯北大山。他们几位,按江湖规矩本应按师兄妹或师傅徒弟排序,后来经协商,大家本是互有长短,也算互教互学吧,因此不以俗套论事,而以姐弟相称。阎玉乃是首领,在任何情况下均为大姐,而实际上她较其他人都要大一些,或一两岁,或大生月,看来这个姐她是笃定的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物别三年,别有一番景致。北大山已非昨日,杜正福在玉米地里和那位日本婆娘一顿翻云覆雨、放荡形骸之后,得了一场怪病,开始还以为是感冒着凉,并未放在心上,久而久之,竟成不治。大哥呜呼之后,弟兄们为山寨振兴大计,经反复酝酿、筛选、民主选举,最后定夺王六六擢升为第一把交椅,高坐山寨寨主之位。山寨立新主,自然大操大办,热闹庆贺一番。时逢杀猪师傅张满弓前来投奔,山寨座次尚未排定,王头领并不和大家商量,因为老张和山上的弟兄都熟,这些年没有人没吃过他的肉。再说老张人义气,武功又好,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求都求之不得呢,给个二把手都嫌低了,哪个还有他妈意见?
这一日弟兄们正在聚义堂(此所在远较梁山泊要大许多,但人数少而又没甚名声,故而称作聚义堂)中喝茶聊天,忽有探山小卒来报,说:
“大哥,山下来了两男两女,腰里好像别得有物,说是来投奔的,并有机密事求见大寨主。”
王六六低头沉思了半会儿,心想这是谁呢?平时没有这样的亲朋关系呀!见或不见这个难题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打了七八个来回,最后决定还是见见为好。有道是客不欺主,他们区区四人,山寨目前至少还有十一二号人,有枪有刀,怕他怎地?杜大掌柜虽然故去了,他王六六也不是等闲之人啊,在北大山的地盘上也是个人物哩。若要将来访客人统统拒之洞外,传出去江湖人们不笑话他一个鼎鼎北大山山大王竟被几个青年男女访客吓得屁滚尿流,缩头乌龟,见都不敢见,这以后怎在江湖上走动?吃饱屙净,主意拿定,王头领发下一个令下去:“见”。
阎玉等四人来到山上,聚义堂上连头领带小卒不过就是十一二人。阎玉四下瞅瞅,突然心生纳闷:怎么金州城的张大叔也在居中就座,好好的猪不杀,怎么当起了土匪?
王六六是老人手,除了盛中玉其他阎玉三人他都是见过的,当时还把她当作神女、大侠头都磕了不少。这次来可不能慢待了人家,王六六见状急急离座,双手抱拳,满脸堆笑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女侠到了,有失远迎。不知尊客前来,还望女神娘娘原谅一二。”
张杀猪也匆匆迎上去,先指着水秀说:“六六,这位侠女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手打石子,百步之内百发百中。上次擂台赛如不是她,哥哥这条老命算是交待了。”
说了这个又问那个,杀猪匠抱怨小羊说:“王先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就是走也该对老哥言语一声啊,让我一顿好找。你说这有姓没名没地址的,让老哥我哪儿去找啊?”
王头领一看老张和这些人这么熟,不免心生醋意。心想他们原来是一伙的呀,这北大山的江山早晚还不是人家的,咱可不能学梁山泊的王伦,不如趁早把头把交椅让于人家,免得到时再有不测,怕是命都难保哩!这样想罢,王六六极力推举阎玉坐他的位置上,阎玉不肯,说:
“王壮士,我们初来乍到,寸功未立,怎好意思坐头把交椅?你还是坐你的位置,我们弟兄随便有个差使有个立身安命之地,有处睡觉,有口饭吃就心安理得的很了,其它更无从谈起了。”
“弟妹,”说话的是老张,他还是沿用老称呼,说,“你听我说一句,江湖上混饭吃的,全凭的真本事。我六六兄弟,虽然人是不错的,但本事不济,难以服人,难成大事。不如你来给咱们掌上舵把子,今后我们就以你的号令行事了。”
王六六最不爱听的就是这句,说他本事不济,本事不济还能当大掌柜,本事那要是济了还不把天上戳个大窟窿?再说这些人的本事他一次也没见过,是骡子是马蹓蹓才能识别真假,别到时候弄个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吃亏的可是全北大山。什么难以服人难成大事,这个吃里扒外的张满弓真他妈不是个东西,一个劲地长他人威风,灭自己锐气,不知他从中得了多少好处?
“算啦算啦,说了的不算,比了才算。他说他的盾坚,你说你的矛利,这事我们也不好评判。不如这样,你们看合不合适?”王六六说。
“啥样,你把话说明白呀!”
“比武!胜者为王败者寇嘛!”王头领说。
“好啊好啊,这样最好也最公平。”小匪们最热凑热闹。
“至于顺序嘛!”王六六胸有成竹的说,“对方仅有四个人,我方决不多派一个人。对方就按进洞时的位置,你排第一。”
他指了指阎玉。
“你排第二。”他的指头点向水秀。
王小羊第三,盛中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