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燕霞一夜无眠,可是却什么也没等到,醒来之后心中却更觉烦闷。
赫燕霞想那些人没有回来,或许只是暗地里等待时机,再过几日就会再回来偷袭,即便只是十分之一的可能,她还是不肯相信是自己判定出错。
可是几日之后等来的不是无益堂的追兵,却是一个富商样子的中年男人。
男人一脸热切的笑容,一看见大汉样子的赫燕霞便走上前来,手里还提着一只用罩子罩住的竹篮。
“恩公啊,这次我们北上做买卖,路过杨花村,我就顺便给你带了些乳猪肉让你和夫人尝尝……”男人笑呵呵地将篮子放在桌上,进屋后四处看了看又问赫燕霞,“妹子不在么?是出去做农活了?”
赫燕霞看着桌上竹篮,不由得提高警惕,这人形迹可疑,难保这篮子里不是什么诡异的暗器。
“拙荆有些不舒服,还在屋内躺着。”赫燕霞淡淡地答道,这些日为了不露形迹,赫燕霞让穆紫杉都装作生病不要出门,只怕她心思耿直被人看出破绽,这男人听了却露出些担忧之色。
“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若是上次的钱用光了,哥哥这里再拿些给你们。”男人说着便想从衣服里摸出钱袋,赫燕霞捕捉到他话中几个字眼,连忙按住了他的手,让他先将话说完。
“上次的钱?是什么?”
“就是上次我偷偷放在你们箱子里的那袋钱,你们莫不是还没有看到吧?”那男人有些意外地看着赫燕霞,赫燕霞眉头一皱,从衣服里拿出一袋银子,放到男人面前。
“就是这袋么?”装着银子的布包上印着鲤鱼跃水,那是无益堂特有的标志,这种钱袋也只有无益堂的人才有。
那男人看了看满满的钱袋,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来。
“恩公你怎么……”
赫燕霞心中疑虑顿生,只是思绪太杂想不通透,便将那袋银子硬塞到男人的手里,看他还会再说些什么出来。
“这银子我不能要。”赫燕霞大义凛然地说道,那男人听了却做出不快地样子说了起来。
“鄙人这条命是恩公和妹子一道救回来的,上次若不是被你们从河边捡回来细心照料了半个多月,只怕我早就见了阎王……这点钱只是兄弟一点心意,你若不收便是看不起我了。”男人说罢又将钱袋塞了回来,赫燕霞想递回去,却发现那男人死活还是要将钱袋塞回来。
赫燕霞不得已收下钱袋,只是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这些钱我实在收不得……”
“恩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鄙人的钱可都是靠着正当手段一分一厘赚回来的,又不会是什么来路不明的钱,恩公你怎会收不得?”
“可是……这钱袋不是无益堂……”赫燕霞说完抬起了头,想从那男人脸上读出什么,只是看他面上毫无异色,也不知是演得太好,还是……
赫燕霞在心中否定了那个念头,她还是不肯相信是自己哪一步算错了。
“这钱袋是小女上次回家落在家里的,我看这东西做得别致,就拿来用了,结果后来出门就遇上了山洪,我们的车队都被冲下了山掉进河里,只有我运气好些顺流飘下来被恩公捡到,其他的人都……”那男人脸上露出悲戚的神色,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
“兄弟别再难过了,故人已矣,再怎样伤悲也是徒劳……我看我就把你送我的乳猪收下,至于钱,你还是拿回去罢,若是你真要拿钱给我,我也会觉得你看不起我……”赫燕霞将钱袋放在桌上,做出执意不肯要的姿态,眼睛却瞟了一眼那男人放在桌上的竹篮,心中又警惕了几分。
那男人见她执意不肯,于是也不强求,只想这次走时再偷偷放到什么地方。
“也罢也罢,那我们先吃一些,这东西放久了就不新鲜了。”
那男人说着笑呵呵地打开了竹篮,赫燕霞只等那篮中暗器飞出,她就偏开身形去拿住这男人,却不料那男人打开竹篮后,里面赫然只有一只烤得鲜黄的乳猪,哪里有什么暗器的影子。
赫燕霞只觉心中一惊,那些她不想承认的料想便全部落实了。
这位恩公在这杨花村由于是外乡人的关系备受排挤,家中也不甚富裕,这位商人受了恩,不愿见恩人过得如此贫苦,是以才想方设法资助他们,谁料正是因为这只小小的钱袋,就让他恩人白白送了命。
那日赫燕霞一靠近这户人家便心中起疑,这处房子简陋偏僻,但是房屋看起来却很新,显然是才搭建起来没多久,赫燕霞只想到这地方不像常住之处,不知是否是为眼线特意安排的,却没想到这二人是真的如此贫困,而对于她和穆紫杉这样来路不明的人,若是一般人看到怎样也会怀疑二人是否招惹了凶恶之徒,救了二人会惹火上身,那夫妇二人却全无芥蒂地热情接待他们,他二人住在这样家徒四壁的房中,却丝毫没有贫苦夫妇常有的悲哀之色,而是一直笑容满面,赫燕霞心中怀疑便更甚。
或许只是连日的逃亡让她心中警惕加强,回到房中仔细翻找,便在床下的柜子里找到了那只钱袋,那夫妇住在这样简陋的房中,钱袋里却有这样多银两,实在是太不寻常,而那钱袋上鲤鱼跃水的印记她再熟悉不过,这次来追杀他们的人身上每人都有这样一个钱袋,而这东西又只有无益堂的人才会有,只道这二人真是无益堂安排在此处的门人,却没想到这夫妇是不肯受人恩惠,丝毫没动那富商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