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燕霞的伤势经过白河仙人的调理好得很快,只是每次她从那间小屋回来时都像是经历过一场生死一样,眼中满是疲惫与漠然。
赫燕霞为了不让穆紫杉担心,时不时还会强打精神与她调笑,像是偶尔非要任性地非要穆紫杉唱歌催眠,或者是要那木头嘴对嘴地喂她吃药。若是在平时,赫燕霞的这些要求大概只会惹得穆紫杉骂她胡闹,但是这些天来,那木头每次看到赫燕霞心力交瘁的样子就忍不下心拒绝,于是赫燕霞得了好处,对穆紫杉的要求也更是提得变本加厉。
赫燕霞的治疗每一次都要持续将近半天,穆紫杉虽知自己担心也帮不上忙,还是每次都在那小屋不远处等着赫燕霞出来。
每次赫燕霞进去之后,那白河仙人都会在那间小屋的门外吹起她腰间那管玉箫,那缠绵哀戚的箫声仿佛带着奇诡的魔力,总会让听到箫声的人陷入一种迷梦似的恍惚中无法自拔。
穆紫杉有时也会在那箫声中看到许多东西,从她记忆中面目早已模糊的家人到将她抚养长大的师父,从她痴恋而不得的小师妹到这个令她陷入魔障的赫燕霞。
随着时日长久的延续,她的迷梦中赫燕霞出现的次数竟越来越多。从她残忍地折磨自己到她为了带自己逃离险境不顾安危,有她任性妄为的样子,也有她温柔体贴的样子,就像是一团团找不到开头和结尾的乱麻,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她的思绪不知从何时开始已被赫燕霞牢牢地占据。
那位白河仙人总是站在木屋门前,神情淡漠地吹奏着那管玉箫,时而她的白衣随风而动,清风吹得她的发丝飘拂,穆紫杉远远地看着她,只觉得远处那人美得不似凡间之人,轻盈飘渺得仿似会随着那清风和那箫声化作一缕青烟,飘回九重云霄之上的天宫里去。
那白河仙人有时也会对着她浅浅一笑,然后继续低头抚弄她手上那管玉萧。
白河仙人不管去什么地方都是独来独往,如非有必要,她甚至可以不跟别人说一句话,甚至和她的徒弟墨莲也是这一般的相处。
穆紫杉时常看见白河仙人,看久了竟会觉得她身上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悲凉之感,引得她也随之心绪起伏心生感慨。
穆紫杉并非一个容易好奇的人,可是她还是对这白河仙人生出好奇来。
或许只是因为谷中的世界太过平淡,她又因为各样的因由关注了这白河仙人太久,她总觉得这个神秘的医仙身上有些能够牵动她情绪波动的东西,说是直觉也好共鸣也罢,她想,那种让人无奈心痛却无可磨灭的感情,或许她能够理解这白河仙人的秘密。
只是好奇是好奇,穆紫杉的习惯却从未改变。
她并不喜欢主动去探问别人的隐秘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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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紫杉一向喜欢早起,在谷中陪赫燕霞疗伤的这些时间里,穆紫杉时常会在大清早看见白河仙人拿着草籽和谷物喂鸟。
只是白河仙人喂的寻常的雀鸟,而是被众人都认定为不详的乌鸦。
起初穆紫杉也只是随意地看看,并没有对白河仙人的爱好有过多的关注,这情况一直到有天穆紫杉看见白河仙人从一只乌鸦的腿上取下一张纸条才有所改变。
白河仙人虽然看似冷漠无情,也不能排除她在谷外有朋友的可能,也许那乌鸦腿上的纸条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可是穆紫杉还是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
从她入谷之时,她便想过这苜蓿山会不会是赫燕霞的仇人设下的另一个局,本来她的担忧已随着赫燕霞伤势的好转渐渐淡去,可在她看见白河仙人从乌鸦腿上取信的时候,她心中的不安感又再次燃了起来。
于是忍耐多日之后,穆紫杉终于忍不住开口跟这白河仙人搭了腔。
穆紫杉记得,那时候她问白河仙人的是个再无聊不过的话题,不过白河仙人却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截了当地道明穆紫杉想问而没问的事情。
“让赫燕霞进谷疗伤的确是那人计划的一部分,如果你想问我这个,我可以老实地告诉你。”
白河仙人说了这话,颈间就多了一把冷冰冰的剑,转头一看,穆紫杉的脸上还隐隐露出杀意。
“你们到底在打算什么?”穆紫杉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压制住自己心头的怒意,那把冰冷的剑已经压得白河仙人的皮肤上透出血痕。
“我对赫燕霞的性命没兴趣,答应帮她疗伤也不过是为了拿到我想要的东西……”虽然被穆紫杉剑指咽喉,白河仙人仍旧神色淡漠,“我只知道救她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那人到底是谁?他又到底想做什么?”穆紫杉的长剑紧紧地抵住白河仙人的喉咙,那把剑是锋利得足以吹毛断发的,是以没多久白河仙人的颈间就冒出点点血珠,穆紫杉虽然极力压制,但还是弄破了白河仙人颈间的肌肤。
“我不知道那人是谁又想做什么,我只知道赫燕霞身上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虽被穆紫杉割破肌肤,白河仙人仍旧不惊不惧,“你杀了我也没有用,而且若我死了,赫燕霞的伤天下便无人能治了。”
穆紫杉被白河仙人这句话镇住,果然不敢再步步紧逼,提到赫燕霞她便被戳中软肋,一时间进退不得。
就在穆紫杉端剑思索之时,白河仙人不以为然地推开了穆紫杉横在她颈上的剑,然后伸手探向穆紫杉的手腕处。
穆紫杉心神不定,对白河仙人也未做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