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柔和而明亮,撒在小屋中洁净朦胧的纱帘之上,在光滑柔软的轻纱上留下淡淡光晕。而从那片氤氲的光晕之后走出的,却是个宛如九天仙子般美丽的中年妇人,仿若是从画中走出的人物,只是她的脸上却只有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漠和疏离。
在真的见到传说中的白河仙人之前,赫燕霞曾在心里对这个古怪的神医有过各样的想象,有想过他是仙风道骨的怪老头,也有想过她是满脸皱纹的凶恶婆婆,却没想过这个在江湖上闻名的白河仙人竟然只是个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美妇人。
此时距赫燕霞第一次见到这白河仙人已经过了小半个月,再次见到这白河仙人,还是让赫燕霞感叹了一把。那白河仙人在替赫燕霞诊断检查之后,就让她徒弟墨莲去找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材,这小女孩一找就是半个月,于是赫燕霞一行人也在谷中无所事事地呆了半个月,只除了玉琮每天没事就跟着那墨莲到处跑玩得开心,赫燕霞她们三个大人都是各怀心事,时间一久便在谷中呆得越来越不是滋味。
那一日赫燕霞才一推开白河仙人的房门就闻到一股浓重到几乎令人作呕的古怪气味,也不知那神医到底用了些什么药材,自赫燕霞进入那间屋子之后,四周便被一股蒙蒙雾气笼罩。
那屋子的正中摆放着一个一人高的木桶,木桶里是一片漆黑的汤水,完全不知里头是用什么奇怪的药材做成,而那形貌可怖的汤水还在徐徐不断地向空中散发着热气。
见赫燕霞进了屋,那白河仙人抬手指了指桌上的一只小碗,叫她把碗里的东西先喝下去。
那白瓷碗也和那木桶中一样,装着不知道到底用什么做成的古怪汤药,漆黑黏稠的药水看起来让人没一点想喝的yù_wàng。赫燕霞听了仙人的话,有些犹豫地端起那碗药,只觉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别说喝下去,就是多闻一会都让赫燕霞头晕欲呕。
“都是些生筋骨的好东西,亏得墨莲这些日子在山里没好找……”白河仙人也晓得那汤药难闻,只是语气坚定至极,赫燕霞听后也不便再犹豫,只得捏着鼻子一口气将那碗古怪的汤药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待赫燕霞喝完药,白河仙人又指示她蜕去身上衣衫,泡进那桶古怪难闻的汤药里。只见那一桶汤药黝黑浓稠,里面还夹杂着许多叫不出名字的昆虫和一些看起来诡异恐怖的动物肢体。
看着那桶汤药赫燕霞不禁心生抗拒,可是那白河仙人却一直态度坚定,到最后赫燕霞也只得硬着头皮将身上衣衫蜕去,再扶着桶沿跳进那桶看起来可怕至极的汤药里。
才一让那墨黑的汤药接触到身体,赫燕霞就顿时感到一种让她头皮发麻的感觉,那汤药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她周身轻微流动着,如长了手脚一般吸附在她的每寸肌肤之上,赫燕霞不得不强压住自己内心的厌恶感才能让自己呆在那诡异的汤药里。
“这些天你每天在这药里泡两个时辰,我给你的那个药你每日早晚各服一次……”白河仙人说着还伸手试了试那汤药的冷热,觉得冷热合适之后又跟赫燕霞说了一句,若这汤药冷了,你就招呼墨莲进来替你换了热的。
“多泡一会之后你大概会有些不舒服,你闭目守息安心呆在里面就好……”白河仙人后来又交代了一些让赫燕霞如何运气守息的法门,把一切交代清楚之后就从那间小屋中离开,留下赫燕霞在那桶汤药里继续受罪。
那白河仙人离开后不久,赫燕霞便感觉到她刚才所说的“不舒服”到底指的是什么了,只觉周身的药汤像是一只只长着利齿的虫子在朝着自己肌肤内钻去,周身仿若被虫豸啃咬一般,每寸肌肤都火辣辣地疼痛难忍。
若是那疼痛转瞬即逝赫燕霞或许还不会觉得那么难忍,只是那细碎的疼痛绵长地在她身上每个角落延续,漫长的折磨让赫燕霞得不到片刻休息,周身肌肤的强烈感受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她疼痛还在继续,或许是因为精神随时都保持着清醒,泡药的时间对赫燕霞来说就像是无限延长了数百倍。
就在赫燕霞的精神被那痛苦的感觉折磨到极限之时,从那木屋外却传来一阵清悠的箫声,萦绕在赫燕霞的耳边,仿佛一只温柔的抚平她的创痛,让她被疼痛折磨得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于她最脆弱之时,击溃她平素防备严密的包裹,直取她内心最软弱的部分。
柔缓低婉的声调,却是最可怕的武器,如同无形的手抓住她一直隐藏的弱点,在她无可防备之时让她心甘情愿地臣服。
然后随着那轻缓恬然的箫声,赫燕霞意识逐渐涣散模糊,直至终于陷入沉沉睡眠。
在那难辨真假的梦境中,一个个面容从赫燕霞的面前漂浮而过,她看见那些熟悉的人熟悉的情景,从欢喜到悲戚,她的心情无法控制地随着那些记忆流转,那清悠的箫声仿佛带着mí_hún的法力,勾起她隐藏最深的情感。
她看见年幼的她跟随父母在草原上策马奔腾,彼时赤红的霞光撒满天际,母亲温柔的脸庞也蒙上淡淡的一层红晕,美丽得恍如天女下凡。她看见她和母亲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中,看见那些面目可憎的人对她母亲百般折磨□,一直到她母亲被折磨致死,那双往日水波流动的眼睛再没了一丝神采,却徒然地睁大,就像能把人吸入黑暗深渊。
她看见那个美艳高傲的幽露瑶出现在她的面前,将她从深渊中拯救出来,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