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缀玉楼的花魁听起来和马婆婆才说的事情没有一点关系,可是赫燕霞却知道马婆婆并非故意转移话题之人,马婆婆如此郑重其事地说起这个女子,她便一定是在这大局中造成异数的那个存在,是以当她说起这些话时,赫燕霞便在心里推想了种种可能。
“那缀玉楼花了猛力才养出白玉仙这么个摇钱树,在她成为花魁之后更是想用她榨干那些慕名而来的男人们的钱,据说光是见她一面就要花上百两银子,若是想要一亲芳泽,那价钱在整个燕州估计也没几个人花的起……”
“白玉仙出名之后,那些追捧她的男人里面来头最大的就是贾维的养子贾展鹏和国宰韩琛的三子韩钰笙了……贾展鹏是一向都流连烟花之地的人,会迷上白玉仙倒是没人觉得意外,只是那韩钰笙以前从来都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那一次说来也巧,韩钰笙一个同学见他整日苦读也不休息,便让他出去散散心去花灯会玩玩,谁晓得他就对那个新选的花魁一见倾心,从此被白玉仙迷得神魂颠倒……”
“为了亲近白玉仙,韩钰笙花费了无数银钱,甚至还跟家里人说要将白玉仙娶回家里,韩琛听了这事之后勃然大怒,把那韩钰笙关在家里不让他出门……不过这韩家三公子也是个痴情的主儿,韩琛把他关在家里几天,他就几天不吃不喝,最后韩琛也拿他没办法,只得答应把那白玉仙赎出来,给他做个侧室……谁料到韩钰笙拿着银子去赎白玉仙的时候,才晓得就在他被关在家里的时候,贾展鹏就在白玉仙的酒里下了药,给白玉仙破了身,还早他一步把白玉仙给赎了出去……一般按理来说,贾展鹏这做法也实在是不合规矩,可是他背后的人是太后身边的红人,缀玉楼的人得罪不起也不敢说什么,只得任他如此……”
“韩钰笙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当即就被气得吐了血,意志消沉地在家养了大半个月的病,后来稍有好转出街透气时,却偏又那么巧让他遇到贾展鹏搂着另一个烟花女子的情形……那韩钰笙气急攻心,直接冲上去就跟贾展鹏打了起来,那个贾展鹏也是个不长心的,也不知怎么一推就让那韩钰笙的脑袋撞上了石头,当下就死在那条街上……”
“那韩钰笙虽然只是韩琛的三子,可他大儿子不学无术,二儿子又是个庶子,只有这韩钰笙既是嫡子,又有见识才学,韩琛一直以来都对他最是宠爱……现在这个在他看来唯一可以继承他大统的儿子死在贾展鹏的手上,韩琛自然不肯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不过奇就奇在,这贾展鹏在失手杀了韩钰笙之后就失了踪,连贾维也没办法找到这个不成器的养子,韩琛却以为是贾维刻意包庇……韩琛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就把贾维当了耙子 ,把他一直以来知道他的罪状都抖到了朝堂之上…… ”
“朝中看不惯阉人掌权的大有人在,要不是怕得罪太后,这些人早就耐不住性子了……现在一看有国宰带头,一个个弹劾状都递到了皇帝和太后的面前,贾维一看自己马上地位不保,也在太后面前丢出一堆韩琛的罪状,说他只是想联合李腙把他寄出后宫…… ”
“现在这二人闹得不可开交,那大津的朝堂更是乌烟瘴气……”马婆婆说完,脸带笑意看着赫燕霞,赫燕霞脸上却没有半点轻松惬意,只是目光深邃地看着朝霞照射下血红的湖面。
“那白玉仙现在怎样了?”赫燕霞没有问韩琛,也没有问贾维,却是问了一个看似和大局无关的小人物,只是这问话也不在马婆婆的预料之外。
“在韩钰笙死后她就投河自尽了,倒是成就了一段市井间的佳话……”
“这倒是个脱身的好办法……”赫燕霞听完却面露嘲讽地笑了起来,血红朝霞映在她的眼里,仿佛眼中也带了火带了血。
“那小子终于也耐不住性子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