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问王雪娉:“镇上已经打电话给村里,通知了我上任吗?”王雪娉说:“是我让党政办通知的。原本一般新书记上任,都要召开全镇干部大会的,既然这次不召开,那我就先电话通知一下,这样大家就知道,头已经换了。”梁健看了王雪娉一眼说:“你很细心,今天李镇长问我要不要开全镇干部大会的时候,我没有想到这一层。”
王雪娉说:“我也就是这么点优点了,以后有些细碎的事情,就让我来操心吧,你只管镇上的大事吧!”梁健朝她会心一笑,进了村部。
村里有一间书记室、主任室、还有一间大办公室,是几个村委委员的办公室。在村书记办公室里,梁健看到桌上不太干净,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村书记老徐给梁健递烟,梁健说:“我不抽烟。烟灰缸里这一茬烟,老徐烟瘾很严重啊。”
老徐苦笑一下:“这几天因为村里的事情,都睡不好觉。村长张勇又不来上班,前前后后的窝心事,真是可以把人急坏了。抽烟也就自然抽得更凶了,回到家里被老伴骂。”
梁健说:“抽烟可以减压,不过也应该适当控制一下,对身体的确没啥好处。”老徐看了看梁健说:“谢谢梁书记关心。梁书记,你都上任了,为什么不开个全镇干部大会呢,好让大家都认识你啊!”
梁健说:“开会不着急。必须开会的时候,我自然会把大家召集起来开。可是现在啊,老徐,你们村的事情是我要解决的当务之急啊。”徐森林点了点头说:“是啊,特高压线征迁这件事不解决,村里不好过,镇上也不好过,那就是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
梁健与徐森林这么交谈了几句,感觉这个村书记还算质朴,梁健说:“是啊,我们先得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慢慢来。”徐森林说:“我们这个村特殊,村民们,宁可听成永和成全兄弟的,也不听我这个村书记的。”
王雪娉说:“老徐,这里面的原因,你思考过吗?”老徐说:“我当然思考过。成永和成全兄弟,在外面包工程,我们村里大部分人都给他们打工,成永和成全等于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啊,带着他们在外面闯荡。我们村党支部呢?近几年,给了村民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啊!我们成山村的石矿,本来是我们的资源,我们却保护不了,给邱九龙的弟弟邱小龙开发。老百姓对我们镇政府和对我们村党支部,都是有怨气的。”
王雪娉说:“是啊,老百姓是看实惠的,谁给他们实惠,他们就认谁。所以,当时镇上要强行推进征迁工作,我是不同意的,因为我们并没有为老百姓争取多少利益,反而因为国家特高压建设的问题,忽视了老百姓的利益。”
老徐说:“这我也明白啊。可是我是基层党支部的书记,对于镇党委的命令我首先想到的是执行。这就是我和村长张勇的不同,张勇可以说他是村主任,他是老百姓选出来的,他首先要为老百姓说话,他比我洒脱啊!我自己家也在村上,特高压线从我们这里过,我的利益也受到损害啊。可是我想要执行镇党委的命令啊,不能只想着自己。所以,我在村上,受村民的认可度也比张勇差多了。”
梁健听懂了老徐的难处,就说:“老徐,你的话我听明白了。我知道你的难处,在今后的工作中,我尽量不让你这么为难!”
老徐听了梁健的话,起初还不明白,继而他很激动地瞧着梁健,说:“梁书记……”王雪娉朝老徐笑笑说:“我们梁书记的工作思路,跟以前的领导是不一样的。”
老徐听了很是感动,他上前握着梁健的手说:“梁书记,我带你去见一下村主任张勇同志,我想有你的这个意思,张勇估计也会心甘情愿回到村里来了。”
梁健点了点头。
南方的丘陵地带,除了竹林、灌木就是桑地。在树木环绕的小道上转来转去,梁健的额头上虽然出了一层细汗,心情却是愉快的。人本身就是习惯生活在自然之中,而不是钢铁混泥土中。瞧见身边的王雪娉,步履轻盈、自然灵动,他感觉,也许她也是喜欢这里的环境,才会乐意留在镇上吧?
王雪娉忽然转过头来,朝他投来一笑。这笑明媚而干净,就如这春日的阳光,梁健也朝她报以一笑。
一户人家门前是一块方形桑地和一方池塘,屋前的一条水泥地打扫的干干净净。徐森林说:“这就是村长张勇家。”王雪娉说:“那我们进去吧。”
屋里一个中年女人迎了出来,她说,张勇不在家里。老徐问了,才知道张勇这两天一直在受害者老汉的家里。徐森林就领着梁健他们往受害者老汉家去。
在那里不仅仅看到了张勇,还看到了成永和成全兄弟。受害者家里很是简单,遗体还停放于进门的大堂之中,一些亲友披麻戴孝,正在哭着。梁健知道乡下的规矩,进门之后,先对死者跪拜了三下。
人家很好奇他到底是谁。但是乡下百姓依旧懂得规矩,给梁健和王雪娉他们分了糖、递了烟。梁健出来,就找到了张勇。经过老徐的一番介绍,他们都知道了他是新的镇党委书记。
新上马的镇党委书记,来看死难者了。这一消息一传开,顿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波人来,将梁健和王雪娉围在了中央。死难者家属激动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镇上打算怎么办?”
梁健没想到自己会一下子被围住,王雪娉说:“大家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