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饭时,贾忠向岳父、哥嫂、侄儿夫妇说:“一回到高城,就忙着租房子、摆摊子,刚刚有点头绪,才一家三口来看望你们,千万别见怪。”岳父马小福笑着说:“不怪,不怪。你和菊花都是老实人,回到高城,我们就能常见面了。”嫂子汪枝子说:“菊花妹呀,大大(父亲)常常念叨你们呀,我和你哥、你侄儿们也常常想念你们一家。这下好了,回到高城住家,我们能常见面了。你们要常来,好的没有,鸡子、鸡蛋还是有的。一家人在一起谈谈心多乐和呀!”菊花说:“是的,是的,小莉的大大还要经常在这一带跑呢,想做些野兔皮、狐子皮、药草买卖,增加点收入呢。”哥哥马常有说:“那好,我平日代你们留点心,收集皮毛、药草。”贾忠例着嘴笑,恭恭敬敬向岳父、妻兄敬了酒,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太阳大偏西了,贾忠家三口人告别回高城。
自此,贾忠除了雨天,都肩背前后有口的布袋在马村、吝家村、小陈村、关村、李庄、大吴村、小黄村、长耿村、丁树村、大王村等一带村庄转悠。常常向一些老人打听大甄村人的下落。有两次在李庄、大王村打听,都引起人们的警觉。被问者反盘问起他的姓名和所住的村庄。他如实答道:“姓贾名忠,家住小贾村。如今妻子、女儿在高城摆水果、香烟摊,我终年收皮毛、药草赚点钱。岳父是马村的马小福。”这两个反问的人悄悄核实后,也就没再当回事。
这一天晌午时分,贾忠在吝家村村东头一个单身汉家里喝水。在攀谈中,贾忠说他是马村马小福的女婿;单身汉说,他叫吝成,马小福是他远房的表爷爷,说着硬留贾忠吃饭。贾忠一听沾点亲,也就乐从。一碗青菜、一碗炒白萝卜、一碟子花生米、一碗鸡蛋端上桌子了,吝成红着脸说,对不起,只能吃点便饭了。贾忠摸出一块银元递给他,要他买一斤酒来。吝成脸更红了,但还是笑嘻嘻地跑走了。酒买回来,吝成拿了两只盛饭的碗,倒了两个半碗酒,接着把找回来的八十文钱递给贾忠,贾忠坚决不收,说:“你我是亲戚,还计较这点钱?”文成说了“多谢表姑父”,就很不好意思地把钱收起来了。
两人在喝酒中,贾忠叹了口气说:“甄大牛那么英雄,现如今全村人都不知去向。”吝成说:“怎么不知去向?都到北大山大龙谷去了。”贾忠惊喜地问:“表侄是怎么知道的?”吝成笑笑说:“要是在以前,亲老子问我我也不会说,这几年没多大关系了。我堂表叔马大文告诉我的,他在高城北七里大肚汉饭店干了二十多年了。他说甄家男男女女都是英雄,甄家的亲戚朋友也都是英雄。饭店老板李传根是李庄的,他是甄大牛的表弟,他就是个英雄,武功好,待人好,在饭店干活的人都得过他的帮助。”贾忠暗想:何不通过吝成来结识马大文,再通过马大文结识李传根呢?于是他诚恳请求吝成领他去拜见马大文,吝成拍胸口说包在他身上,并要贾忠明日中午在大肚汉饭店门口等他。
第二天中午,贾忠于上午十点半钟就来到大肚汉饭店门口。大约半个时辰不到,吝成来了,领他进了饭店,找到了马大文。
马大文把厨房事情安排好,就陪他俩进了一个小包间。吝成把两人相互作了介绍,贾忠方知马大文是马知书老先生的孙子,马大文才知道贾忠便是堂叔马小福的女婿。贾忠要出:“妹夫,你太看不起愚兄了,到了这里还要你破费?”
马大文出去不久,就用托盘端了六道菜、一壶酒来。三人边喝酒边聊。每人二两酒下肚,贾忠试探着问了马大文同不同甄家人来往的事,马大文说和大甄村亲戚有来往,他们上高城大多来我这里。“噢”贾忠很惋惜地说:“当年甄大牛算是盖世英雄,他的三个儿子也是了不起的英雄。想不到甄大牛和他的大儿子、二儿子都惨死在贾府之手!”吝成大骂贾府人都是毒蛇。马大文却警觉了,他想,大牛、思王的死世人皆知,思洪在云城遭黑手,鲜为人知,贾忠是怎么知道的呢?他举杯同贾忠喝了一杯酒,问:“思洪死了么?愚兄怎么没听到人说过呀?”贾忠也警觉了,说是收皮毛听人说的,也记不得是哪个村庄哪个人了。马大文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认真同他俩喝起酒来。
贾忠、吝成走后,马大文立马给李传根、李爱武说了贾忠的可疑之处。二李都觉得有问题,要马大文立马回马村去摸摸底。
马大文回马村径直去了马常有家。马小福在院子里整理一担粪筐,见马大文进了院子,丢下手中的活,热情地招呼他进了客厅,让马大文坐了后,就要去灶间烧开水。马大文连忙止住了他,说有件事想问问清楚,接着就把对贾忠的怀疑说了出来。马小福是个爽直的汉子,从小对堂叔马知书就极其崇敬,对马知书家的人有一种莫名的亲热感。马知书去世时,马常有哭得很伤心,年年冬至、清明都去给他坟上烧纸。马小福很喜欢马大文,两人无话不谈,叔侄俩是对真正的忘年交。
听完马大文的话,马小福说:“我和你弟常有近来都对贾忠有些怀疑,他总是喜欢打听谁和甄家人来往,让我说了两句,有一个月没来了。”接着说,贾忠家住小贾村,他在贾府为仆,他名字是贾庆祥给他改的。贾庆祥带他和菊花去亢州开茶庄,十一年都没回来过。前几个月回到高城租了房子,菊花母女俩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