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散时,夏候彻送了有些醉酒的皇贵妃傅锦凰回关雎宫。
众人也都纷纷散了各自回宫,凤婧衣有些微醉,扶着沁芳的出了华春殿,深深吸了口冰冷的夜风。
“一起回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苏妙风跟着出来道。
凤婧衣摇了摇头,道,“我大约有些醉了,想再吹吹风,苏姐姐想回去吧。旮”
苏妙风只当她是因为皇上送皇贵妃回宫心中难过,便安慰道,“皇贵妃的叔父掌管兵部,皇上对皇贵妃照顾些,也是为前朝之故,自是比不得对你的。”
“嗯。”凤婧衣点了点头。
苏妙风也不强求,只是道,“沁芳好好照顾着你家主子,我便先走了。”
“恭送静婕妤娘娘。”沁芳说着欠身行了礼。
苏妙风离开,凤婧衣扶着沁芳慢步往素雪园走,途经碧花亭附近不由停下脚步瞧了瞧,湖里的荷叶已经长出了不少,风中都带着带带的荷叶清香。
只是,夜色之中只有亭中灯影绰绰,了无人迹。
“主子,怎么了?”沁芳不解问道。
凤婧衣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
好不容易走回了素雪园,已经是过了半个多时辰了。
“沁芳,扶我在岛上走走吧。”走到了园外,还没进门,她便又带着沁芳沿着一旁的青石小路散着步。
夜里的素雪园周围都静寂非常,只有主仆两人的脚步声在夜色中响起。
“主子是……因为皇上去了关雎宫而烦心吗?”沁芳小心翼翼地问道。
凤婧衣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大夏皇宫她不想再留下去,可却又走不得,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进退两难,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抉择了。
靳太后也好,皇后也好,与她们交手她都有不输的自信,可是真的到了要与夏候彻交手,要在他手里抢回南唐,还没有开始较量她却已经畏缩了。
沁芳望了望她,一边走一边道,“南唐归入大夏以后,管理南唐的官员年年都南唐征收大夏百姓两倍的赋税,皇上想必也是知道,却一直放之任之,想必也是要试探主子你和南唐一般旧臣是否有不臣之心,就连金陵城一些提及过主子的百姓,都被现在的金陵守将下了狱,南唐的百姓都还念着公主的好,相信只要公主重回南唐与北汉联手,南唐的百姓也都会支持公主……”
凤婧衣敛目长长地叹息,喃喃道,“可是,我还没有必胜的把握。”
若胜了也罢,若是输了,岂不徒让无辜之人/流血牺牲。
沁芳无声叹了叹气,在这大夏宫里的日子也不短了,经过这一次靳太后之事,她也深知夏候彻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主子的顾虑总是有道理的。
可是,她们重回南唐之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主仆两人沉默地走着,绕了一圈又回到了素雪园外,经过一片树林子,树上突地一阵响动。
“呀——呀——”几声刺耳的叫声,让走到树下的两人一阵心惊。
沁芳仰头望了望,看到从树上飞走的影子,道,“主子,是乌鸦。”
可是,好端端的,这晦气的东西怎么落在了素雪园里。
凤婧衣敛目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却还是阵阵惊颤难安。
“先回去吧。”沁芳扶着她进了园子,这才看到夏候彻不知何时已经过来了。
夏候彻瞧着进来的人面色有些微白,皱眉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沁芳扶着她坐下,差人端了热茶上来道,“主子方才在园子里散步来着,回来经过林子里,飞出只乌鸦,有些惊着了。”
夏候彻抿了抿薄唇,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孙平,“让人把宫里的扁毛畜生都给朕收拾了。”
“是。”孙平领了命连忙出去差人去黑衣卫箭机营传话。
这怎么平白无故那不祥的东西怎么落在了素雪园。
“奴婢去给主子煮碗安神汤。”沁芳欠了欠身,也跟着退了出去。
夏候彻起身站在她的面前,低眉望着她,“朕只是送她回宫而已,一过来你却
tang半天不见人回来,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凤婧衣低眉捧着手中的茶盏淡淡道。
她的恐惧,她的害怕,她的进退两难,都是万万不能说给他听的。
即便,这些东西一天一天地快要逼疯了她,她也只能咬牙压在心底独自承受。
“素素,从北汉回来你就一直心事重重的,到底怎么回事?”夏候彻语气微沉。
凤婧衣端起茶抿了一口,疲惫地叹道,“你怎么想的,便是怎么样的吧。”
“素素?”夏候彻语气微有怒意。
“皇上不也在想,嫔妾在北汉一个月是不是与旧情人再续前缘了,有也在怀疑嫔妾是用什么样的手段让鸿宣太子给了嫔妾冰魄,嫔妾不想再解释什么,皇上若真是容不下嫔妾,一杯毒酒三尺白绫,你我也都清净了。”凤婧衣低眉说道。
夏候彻眉眼一沉,一把将她拉着起来,也不顾她手上端着茶摔在脚边溅了一鞋面的水渍。
“朕何时容不下你了?”
是啊,他有怀疑过的。
在接到她去了北汉的消息之后,日日夜夜都在猜想她在北汉与那个人在干些什么。
可是,现在人都回来了,他还要去想这些干什么呢?
凤婧衣被他拉入怀中,许是撞到了鼻子,鼻头一酸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半晌,夏候彻松开她,瞅着她一副要哭的样子,拧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