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两天,凤婧衣都在昏昏沉沉的梦境中,她耳边总是会听到孩子的哭声,可是她怎么努力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熙熙在哪里。
只有孩子痛苦的哭声,一遍一遍地在耳边,响得她心都在滴血油。
“熙熙!”她惊叫着坐起身,从恶梦中惊醒过来。
萧昱坐在床边,心疼地看着她含泪的眼睛,唤道“阿婧……”
“熙熙呢,他在哪里?他在哪里?”凤婧衣慌乱地说着,一掀被子便要下床去找郭。
“阿婧,熙儿不在了。”萧昱抱住她,哽咽地说出那个残忍的事实。
凤婧衣惊惶地摇头,眼底的泪夺眶而下,“不是的,我刚刚还听到他在哭,我刚刚还听到的,他还在附近,他一定还在附近……”
“没有,他也没有在附近,阿婧……”
凤婧衣僵硬下来,这才发现周围死寂一片,根本就没有孩子的哭声。
萧昱咬了咬牙,伸手将长命锁交到她的手里,说道,“这是熙熙的长命锁,夏候彻在西山寨捡到送过来的。”
凤婧衣惊恐地望着他,颤抖地握住手中冰凉的长命锁,缓缓忆起了西山寨发生的一幕幕……
她的孩子,就在那里死在了他亲生父亲的手里,尸骨无存。
“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啊……”
难道,自己瞒着那个人将孩子留在身边,真的是错了吗?
萧昱心疼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安抚道,“阿婧,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很努力在保护他了。”
他相信,孩子被掳走之时,她是真的不惜一切去保护了,只是情势所逼,她不得不放了手,要怪只能背后用心险恶设计这一切的幕后凶手。
她对熙熙,本就照顾得少便也牵挂得多,如今母子重逢才短短几日便成永别,这让她如何接受得了。
凤婧衣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命锁,一想到那一幕幕的画面,满心都是撕裂的痛楚。
“阿婧,瑞儿还在等着你回去。”萧昱温声道。
所幸,还有一个瑞儿。
凤婧衣从他怀中起身,抹了抹脸上的泪痕,道,“我想去西山寨看看。”
“阿婧……”萧昱实在不忍心,让她再去那个让人伤心的地方。
“即便是要走,我也该去看看。”凤婧衣哽咽道。
她不能再这样一直消沉痛心下去,那样就真的如了傅锦凰的意了,她一定要把她揪出来,亲手把她找出来,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你先把药喝了,吃些东西,我让人准备一下就过去。”萧昱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说道。
凤婧衣默然点了点头,接过他端来的药碗,木然地喝下了满碗苦涩的药汁,端起粥一口一口地吃着,吃不出是什么味道,只是机械一般地自己往嘴里喂着。
萧昱起身,让人准备了一此祭拜用的东西,再回到房内时,凤婧衣已经自己下床穿戴好了,回头望向他道,“走吧。”
两人出了客栈,上了马车,萧昱开口道,“夏候彻昨天把长命锁送过来就走了,说会找到傅家的人给你一个交待,不过,他应该还不知道孩子的身世。”
凤婧衣静静望着手里的长命锁,喃喃道,“或许这就是天意,现在他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
“况青是将信送到原泓手里的,他应该没有交给他。”萧昱坦言道。
“现在,不要再提他好吗?”凤婧衣低声道。
她不想再听到那个人的名字,起码现在不想,一听到她就忍不住会想起西山寨的一切,想起她的熙熙是怎么在他手里的。
萧昱沉默地握住了她的手,没有再说话。
马车到了西山下,两人徒步上了山,西山寨当日的死尸都已经被人处理干净,但地上一块一块被血浸过的痕迹还残留着,空气中都还带着血腥发臭的难闻气味。
凤婧衣径自寻到山寨最后的崖边,一扬手将篮子里的纸钱洒了下去,白色的冥钱漫天飘飞,独立在崖边的人背影看起来了更显悲凄。
她看着看着,颤抖的手一松,装着冥钱的篮子便滚落到了崖下,她脚一软瘫
tang坐在了地上,悲痛地掩面而泣。
从一出生,她就让他受了苦,她还来不及好好照顾他一天,还来不及听他开口学说话,就这样永远地失去了他。
下面那么烫,那么灼人,他掉下去的时候,该有多痛,该有多害怕。
萧昱看得揪心,上前扶住她,可是这个时候什么样安慰的话也都无济于事,他只能默默地陪着她,陪着她走出这段伤痛。
过了许久,凤婧衣强迫自己慢慢冷静下来,望着崖下暗红涌动的岩浆,说道,“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嗯。”萧昱应声道。
但关于政务上的麻烦,却并没有向她提起只字片语。
“你跟我在这里已经耽误好多天了,你先回丰都吧,我想先去一趟金陵。”凤婧衣道。
她不想这件事往凤景身上想,可是她来大夏的这条线路是隐月楼安排的,隐月楼的人现在也听他的安排,再一想孩子出生之时他的所做所为,她不得不做此猜想。
萧昱沉吟了片刻,道,“前天收到墨嫣的消息,说是在金陵发现了傅锦凰的踪迹,只是她晚了一步没有追到人。”
关于傅锦凰曾出入在凤景身边的事,他却不忍点明。
凤婧衣痛苦咬牙,即便他不说,这一切也是可以料想的到的。
这就是傅锦凰要的,让她眼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死在他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