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宫,语香亭.
“为何找我呢?”清越的声音随风飘出,摇曳的红纱伴风而舞,及踝青丝中的那一抹妖冶的红色,染尽人间绝色.依旧是倾城绝代的容颜,却不知为何为何少了夺目的光彩,依旧是波光流转的凤目,却不知为何渡上了一层浓重的悲伤.
梅园中的语香亭里,红衣男子指尖轻拨着手下凤尾琴,简单的几个音调却也犹如天籁之音.
他淡淡的开口,不抬首,不看眼前之人,随意而轻漫,仿佛那人,就只是一个平常地再平常不过的普通之人.但他知道,他不是!
“因当今世上,只有你……能救她了……”看着漫不经心拔弄琴弦的人,那个从自己进梅园到现在都未起身,未正眼看他一眼的人全天下怕还真找不出第二个,如若是平常之人,不管识不识得他的身份,如此行为,他心中定会有些不快,可是,这人如此之行,他却豪无丝毫不快之感,因为,他不是平常之人.
红衣男子双掌轻按琴弦,一曲长长尾音嘎然而止,抬眼,望向紫衣之人,四目相对间,风起,吹着亭外的雪花,卷着梅树的青叶自二人之间飞过,一瞬即,本就寒冷的气温似乎又低了几度.
“你这算是求我吗?”良久之后,花如月扬唇,一丝冷漠的讥讽笑意划过眉梢.
“明之从不求人!”在红衣男子身边坐下,白玉石凳上未铺任何东西,有些冰凉.这落雪宫,到处都是冷清寂静,没有一点人气.
昔日的语香亭内,香鼎茗茶、狐皮垫、手暖炉,虽不是时时有人,但这些东西却是时时温热,从未凉过,而现在……若不是还有花如月在,这凋零的梅园,清冷凄凉的诺大落雪宫,就真像是荒废了一般.
“那你此番前来所谓何意?”花如月目光不离齐明之,淡淡而语.
齐明之未回他话,轻轻笑了笑,道:“你……也不想她死吧!”
花如月听此,垂首,眼中有什么东西剧烈的翻涌着,只是对面之人看不到,他低头试图去掩饰眼中的情绪,但脸上的情绪,却是掩盖不了的.
不知何故,在齐明之说了这句话后不多时,花如月脸色便不太好了,黛眉惭拢、脸色渐白、唇色渐青,额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双手紧纂着,微微颤抖,他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极力忍受某种痛苦.
齐明之见他如此,心升惊讶,问道:“花掌司,你……还好吧?”
半晌之后,他依旧没有抬头,只是道了句:“不要再叫我花掌司,落雪宫与我,再无关系!”
齐明之深黑的眼中划过一丝亮芒,稍纵即逝,缓缓打开手中折扇,低头看着上面那朵紫色花卉,不语,似在等着他继续说.
又过了一会,花如月才慢慢抬起了头,咬了咬齿,再度开口:“我以为,你想她死呢……”
四目再次相对,一个深如千年古潭,一个亮若冰雪利剑,一个像是藏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不想被人发现,另一个像是要刺入他的眼底刺穿他最深底的秘密.
明明该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但在外界看来,却又自然得如同朋友之间的对视.
许久之后,齐明之扬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挂上唇角,这笑容太过深邃,也许只有,对面之人才读得懂.
“可是现在,我改主意了!难不成,你也改主意了吗……”良久,齐明之轻淡的说道,之后起身,转身出了语香亭,大步而去,“我用留魂丹吊着她最后一口气,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