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前潮(二)
夜幕降临,黑色的静寂覆盖了距离,无尽的,难言的悲苦在这浩瀚的夜空中释放出來,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人,如同丝线的联系在遥远的时空中,漂浮着,却沒有了交点。
时间让过去的事情面目全非,能让原先亲密的人,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尘封的往事如同断线的风筝,越飞越远,最终看不见。
西宋丹出的宫殿内,奢华的房间内一盏孤灯袅娜,模糊的暖意照在一张冷漠高傲的面孔上,五官俊美,衣袍上绣着北晋的图腾。
他侧首看着窗外,深紫色的瞳孔微张,似乎夜幕里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一副出神的模样,灯花飘落,时间流逝,房屋内,一切静止了。
千里之外,另一个人在南楚的安都,钟府此时的路灯都被熄灭了,一个有些清瘦的身影站在了阁楼之上,一双手,在借着明明灭灭的灯光,打开了天窗。
钟仪抬头看着黑色的夜空,隐隐有星星闪耀,晚风拂來,他的长发随风飞起几缕,素青色的衣袂飘飞,从背面看,是一副极其唯美的景色,如同一位谪仙。
天蒙蒙亮,索阿图被迫起床。
他坐在金色大椅上,疲惫地打着哈欠,瞪着鼓鼓的眼睛,用有些可笑的滑稽表情看着朔回,似乎想从眼前人的神情中了解些什么。
朔回面无表情,有些阴冷地看着索阿图递过來的文案。
朔回抬起头,推给了索阿图,冷声道:“我们远道而來,在此待了将近一个月,谈判了这么久,也沒有收到满意的答复,那么,这份文案里所述的,便是西宋的诚意。”
索阿图揉揉眼睛,昨晚的纵、欲是他倍感疲惫,很难全神贯注。朔回指着的文案,他也沒有完全看完。
“唔,本王看看……”索阿图粗粗的手指拿着文案,脸上挂着有些烦躁的表情。
朔回心想,这份文案,想必也是单构所作。
“哗,,”
议事厅的大门被人推开了。
朔回坐在门的对面,可以一眼就看清了來人。
索阿图不满道: “你怎么來了。”
单构穿着一身深黑色的衣服,左臂上绣着西宋的缠绕云纹,白色的两条,好似出席丧事一般。他的头发全部一丝不苟地束了起來,露出了高挑的眉目,嘴唇紧紧的抿着。
他单膝跪地,行礼。
朔回一行人也站起來,他们行礼坐下后,单构开口,声音比以往更加低哑:“父王,此次,可否允许儿臣的参与此事。”
索阿图怒目,道:“你回去,这些事情不要你出面,本王自会处理好。”
单构巍然不动,依旧跪在地上。:“父王,请同意儿臣的请求。”
两人僵持不下,朔回悠悠然地喝着绿茶,清香四溢,怡然自得。
最后,本就打不起精神的索阿图很快败在了单构手下,妥协道:“好罢,”
一把宽大的金色椅子搬來,单构坐在索阿图的左手边。
朔回想起,西宋不同于北晋的皇子制度,一旦王允许了他的某一位皇子与他同时参与政事,尤其是有异国大臣在场的局面下,就表示着这位皇子获得了王的青睐。
换句话说,就是继位的把握大大增加了。
于是,这个事例就干脆成了一种隐晦的含义,,王身旁最受重视与青睐的皇子,即是下一任的王。
想來,这个索阿图自己也是知道他年事已高,不中用了。
朔回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说來好笑,他昨晚看着窗外,整整看了一个时辰,回过神來,自嘲是魔怔了。
单构细细看了看文案,微笑道:“不知道亲王何处不满意。”
朔回道:“从西宋,进攻南楚的路线。”朔回强调道:“这个,是在下所坚持的。”
单构若有所思,朔回与他对视,微微一笑,笑得意味深长。
单构递给朔回一个眼神,朔回了然,两人都沒有在这个问題上再做纠缠,讨论了一些细节,比如番号,兵队配备,据点供给。
索阿图大打哈欠,泪眼迷蒙地看着两人精神十足地交谈,又是画图又是写字,十分认真的模样,索阿图咧嘴笑笑:两个俊男人,又打了个哈欠,,唔,本王有些困了。
索阿图强打着精神听着二人快速地交谈着。
朔回道:“西宋并不提供物资补给,那么北晋自己运送物资又有何非议。”朔回点点地图(他暗中传回北晋晋安的物资据点),“这些,在下早已通知了北晋的大臣,已经着手准备了。”
单构看着朔回,浅褐色的眼中流露出不满。
朔回与他对视,轻声道:“抱歉,这个,分文不让。”
“你……”单构并不打算再次让步,可是,他被一阵打呼声打断了。
“呼……啊呼……”
单构扭头,发现索阿图正撑着头,以极其隐蔽睡容的姿势入眠了,单构脸色发青:“……”
朔回也是一愣,看着索阿图低下去的头。
北晋的大臣们:“……”
待他们反应过來后,看了看朔回的眼色,立马一个个露出义愤填膺的气愤模样。
单构连忙上挂不住,阴沉沉地对那些大臣们道歉:“失礼了。”一边伸出手,用力地推推索阿图。
“唔,,干嘛,”索阿图不满,大吼道:“打扰本王休息……”待他看清了单构铁青的脸,和朔回看好戏的神情,以及两方大臣截然不同的表现,他终于知道,,自己摊上事儿了。
“在下斗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