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劫对燕亭说:“其实很简单。如果你一直放不下此事,我再陪你前去看看便是。”
燕亭摇头道:“不是我放不下,而是我脑袋里的声音不允许我放下。一旦我自欺欺人的想要把这些事情当做没发生过,头痛便会袭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走吧,我随你前去一看。”
燕亭忆起那幽深的胡同和毫无生气的老宅,心里着实没了底。她轻叹一口气说:“若说好奇,我的确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不安,总觉得一旦接近那个老宅,便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躲不是办法。该面对的总归要面对。走吧。”万劫拉着燕亭的手,说道。
她的手被他搁在掌心,他手心的温度暖着她的手背,亦是暖着她的心。
有万劫在,应当不会有问题的……
燕亭终是点了点头。
这一路上,燕亭的心情都很忐忑。燕亭还特耿直的在街上买了几样礼品带着。她总觉得不论对方是敌是友,自己主动点表示诚意是没有坏处的。
穿过那条寂静的胡同,她再度站在那老宅前面。
万劫立在门前,紧紧盯着那道门,默不作声。
燕亭站在他的身后,不明所以。她突然觉得万劫有点不对头。既是已经到了门口,敲门便是了,他何故身体僵直一动不动。
她弱弱的开口问了一句:“万劫?”
他没有回答。
燕亭从脚跟开始发麻,这种麻痹一路升到了颅顶。在这气氛诡异又没有其他人的地方……似是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她向后退了几步,生怕万劫突然转过头,露出可怕的笑容,语气阴森的说:“你看看我,还是万劫吗?”
她被自己的念头吓坏了。
这时候万劫开口了:“不对劲。你过来看看。”
他见燕亭久久不上前,扭头一看,但见她面色煞白,才是皱眉问道:“你怎么了?又开始头疼了吗?”
还好……他的声音没变化,语气也没变化,他依旧是那个万劫。
燕亭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这个地方,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你让我来看什么?”
万劫指了指这道门,说:“你有没有看出这门上的不妥?”
燕亭摇摇头:“没啊。这不就是一扇门嘛,上头灰都那么厚了。有什么好看的。”
万劫道:“就是因为有灰尘,所以才能看出端倪。”
他拉着燕亭转到了大门的左侧,让她从另一个角度去看。“这样看呢?”
燕亭循着万劫所指方向看去,待她明白自己所看到的东西,登时觉得寒毛倒立。
前面说过了,这幢宅子像是常年没人居住,门上落了厚厚一层灰。而细看之下,燕亭发现这些灰的分布并不均匀,有些地方厚,有些地方薄。那些薄得地方,隐隐约约有个手印得形状。
纵观整道大门,上头密密麻麻的都是手印……
她抬手往门上按了一下,桐木门上即刻出现了一道清晰的印记,五个指头明确可见。她道:“这说不通啊……你且看,我的手印这么清楚,而门上留下的那些手印则模糊的很。”
万劫道:“很简单。你的手印是从外面印上去的,如果我没猜错,门上的那些手印则是从里面拍上去的。从里面拍,门体受力,会在当处震落些许灰尘,这才形成现下的情况。”
万劫的话令燕亭毛骨悚然……
死寂胡同的这座宅院之内究竟有什么东西,这些手印又是谁留下的,是人还是鬼?它们为何如此丧心病狂的拍着桐门,它们是想逃出来吗?门里面有什么样可怕的存在,竟是会把它们逼到此种境地。
燕亭不敢往下想了。
她拉拉万劫的衣角,说:“要不咱回去吧。我感觉有点渗人……”
万劫沉吟道:“这地方的确不对头。”万劫久在雪原,被狼养大,他拥有着野兽的敏锐。无数个年头的狩猎潜伏,锻炼的他神经异常的敏感。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能令他警觉,而现下,他感觉到有一种邪恶之气源源不断的从这宅子中倾泻出来。
二人刚是准备离开,那紧闭的桐木大门忽然“嘎吱”一下打开了。
宅子里面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楚里头有什么人。打开的门如同一张深渊巨口,等待二人的进入。
从里面传来一种宛若不属于这个时空的声音,让人难以分辨得清性别和年龄——“进来吧。恭候已久。”
燕亭和万劫犹豫片刻,并不敢轻易往里走。而那声音又再度响起——“怕什么。我不会吃了你们的。进来吧。”
听上去,对方并没有怀着什么恶意。燕亭转念一想,若是那人有令自己头痛的能耐,要暗杀自己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做这么多或许只是要将自己引过来,而并不是予以加害。
她这才对着万劫点点头,执手迈进宅内。
他们刚一进来,大门轰然闭合。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说来很是奇怪,从外面看,这大宅外面布一道桐门,进宅之后应是一处开阔的院落,而后才是内宅。
既是院子,那便是透光的,采光定是应该比胡同里强,断是不至于一片漆黑。
而现下的状况,就好像他们从胡同里走入了另一个世界。
燕亭手一松,买得那些礼品悉数掉落在地。她紧紧抓住万劫的胳膊。
万劫抬手将她收在怀中,拍抚她的肩膀说:“别怕,我在。”
“嘿……”黑暗中响起了一个很轻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