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亭觉得,万劫不能光会读诗、赏诗、评诗、作诗,更得会写。
再好的诗句,也得有个美好的载体,这就好比说一首动听的歌谣,即便是旋律再棒,你找了个破锣嗓子五音不全的人去唱,也将毁去一切美好。
因而,落到笔上是重中之重。燕亭给万劫施了强压,他们二人白天读诗,晚上练字,除了睡觉吃饭一刻都不停歇。
燕亭觉得自己的学习能力已经算强的了,只要用心,加上自己以前的文学底蕴,做几首像样的诗没什么问题。可与万劫一比起来,则是小巫见大巫。
万劫这些日子阅诗无数,信手拈来,东拼西凑便能成一首佳作。若是他发挥的好,注重诗的意境和诗的底蕴,那可是不得了。
他在练字方面也是突飞猛进。燕亭总觉得用毛笔不得劲儿,提笔写出来的字是东倒西歪,在反复临摹之下才有了长足的进步,逐渐能入眼。
当她得意洋洋的拿着自己的字去跟万劫炫耀的时候,却发现万劫的字已然有了大家风范。一撇一捺与字帖近乎一样。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燕亭瞠目结舌。
万劫卖了个关子,放下笔,指了指自己的脸蛋说:“亲一个我就告诉你。”
燕亭也是顾不上矜持,凑过去在他的脸上,吧唧吧唧亲了好几下:“够了吧!我这都不止一下了,赶紧说!”
万劫这才正色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写的,反正我是注重字的形。你有没有发现,字是有‘骨’得。骨之外才是皮,皮就是那些花哨得转折。先有了骨,字形才能稳,而后加上皮,字则会漂亮。”
这一番言论让燕亭有些吃惊。万劫从未学习过字,他对字的理解跟自己并不一样。对他来说,写字就跟画画一样,他眼里没有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没有横平竖直,没有提勾转折,有的只有一个轮廓。
他竟是把那些字赋予了灵魂,当成不同的个体去对待。
燕亭把深入骨髓的关于“字”的理解统统抛开了去,沿用万劫方法写了几贴,字形果然漂亮许多。
十天转瞬便过去了。到了才子选拔大赛第一部分“赛诗”领题的时间。
二门口发现简直是人满为患。等待命题的参赛者将整条大街都拥堵了,乍一看就得有五六百人之多。
如此多的人,第一轮便要筛选至十人,也是挺残酷的一件事。
听闻评诗的团队非常之犀利,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名人雅士。足足有十人之多。但是燕亭开始有点担心了,即便有十个人,在面对如此多的诗文的情况下,难免会是走马观花。稍有不慎,这些才子的作品就会被忽略而惨遭淘汰。
因此要抓住这些评诗人的眼球是很重要的。她需要给万劫提个醒,让万劫从众诗人不曾考虑到的角度下手。
人群比肩接踵,十分拥挤。时间一长,空气就不怎么清新了。也不知道是谁的狐臭味和臭脚丫子味儿搅拌着香料和体味,形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刺鼻味道。
这些才子的表情多是严肃凝重的。看得出大家挺紧张的。然在不远处有个面貌清秀的才子却是进入了燕亭的视线。他显得十分镇定,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容。燕亭认得出,这是自信爆棚而带出的有些轻视的笑容。
如若此人不是一个自负的二傻子,他就一定是个学富五车的真才子。燕亭将他视作了万劫的劲敌。
燕亭觉得她有必要结识一下此人,摸摸其底细,顺便也能更好的了解一下才子圈子的游戏规则。
她轻声对万劫说:“你慢慢排队。我离开一下,很快回来。”然后燕亭便挪动身子,穿越人群,佯装不小心,狠狠踩了一下那清秀才子的脚。
才子脚被踩,有些不悦,当即是张口便喷:“哪个不长眼的。没看见这有人嘛!”
燕亭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柔弱说道:“对不起啊这位公子。后头有人推搡我,我是无意的。”
才子低头一看,呦呵,踩到自己是个美貌不可方物的小美人儿,立刻便是换了一副嘴脸,笑着说:“姑娘莫是在意。我不过是开了个玩笑,踩便踩了,也不能掉块肉。倒是姑娘要小心些,这里人太多了,别是被人挤伤。另外……姑娘的容颜倾城绝色,当真令人眼前一亮,真是‘绣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亲香腮’啊。”
燕亭脸上报以甜美笑容,心里却忍不住冷笑起来。不过是一两句对话的功夫,她已经将此人的德行看了个通透。
这人一开始被踩分明便是动了几分火气,不管青红皂白张口便骂,说明素养并不高。而在得知踩他的是个美女之后,立刻改了态度,说自己是开玩笑。他那模样哪儿像开玩笑啊,差不点就要骂娘了。足以证明此人是个贪恋美色又虚伪至极的登徒子。
此后他对燕亭表示了一下关心,借机夸赞燕亭的美貌的同时还赋诗形容,便是在强调自己是个有才华之人。用通俗点的话来说——这人很擅长装/逼。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弱点明显。具有致命弱点的人攻克起来,通常不会太难。
燕亭昧着良心说:“公子当真是好才华。”
这才子有意搭讪燕亭,便继续说:“在下姓刘,名志飞。敢问姑娘芳名?”
燕亭掩嘴一笑,说了一句让她自己都起了鸡皮疙瘩的话:“叫我婷婷便是。”
“见过婷婷姑娘。”刘志飞煞有介事的拱了拱手,说:“姑娘真是人如其名,娉婷之人配婷婷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