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个时辰,夜离忧便来了。
“这么晚了,还没睡?”他在她床边坐下,温柔地说。
沈瑟儿闷闷地“嗯”了一声,忧伤地看着夜离忧的脸,“我忽然想回家了。”
“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沈瑟儿说:“回不去了。”她所说的那个家,和他说的那个家不一样。
夜离忧以为她这是在赌气,并没有解释和反驳什么。
“如果你执意让我拿掉这个孩子的话,那么,阿离,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平心静气地和你说话,以后就算你将我强行留在你的身边,我也是对你充满怨恨的。”她平静地说道,绝口不提关于秦昊延的事情。
夜离忧沉默了一会儿,又是简单地“嗯”了一声。
“看样子,你是不打算要孩子,也不打算要我了,是吗?”彻骨的冷意直直地侵袭了她。
“不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沈瑟儿发飙了,眼泪哗哗地涌了出来,整个眼眶都是红红的。整张脸却因为伤口的扯疼而发白。
“你先别激动。”夜离忧作势要摁住她,却被她狠狠地推开。
“我不激动,我怎么能够不激动,这是我盼了三年才盼来的孩子。”沈瑟儿道:“还有秦昊延,他也是我盼了三年才盼回来的朋友,但是你呢,你居然将他当成棋子,难道你忘记了,这三年来他为什么没有出现在你的身边吗?”
“如果当年没有他,我们能活下来吗?”沈瑟儿质问道。
夜离忧看着她,“你都知道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瑟儿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我只是怕你难过而已。”
“你现在这个样子才是真的让我难过和失望。”
夜离忧依旧只是看着她。
“你没有什么要解释了的,对不对?”
“你想让我解释什么?”
“……滚!”沈瑟儿沉声道:“你现在就给我滚!”
她手指门外,一脸决然。
夜离忧抿了一下嘴唇,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向着门外。
身后的沈瑟儿在抽泣,虽然她在极力控制自己,但是她控制不住。
她眼睁睁看着他用颀长的背影、宽阔的温暖后背背对着自己,然后抬起脚步,向着门外……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被撕裂了,疼得不成样子。
然而,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夜离忧忽然转了方向,回过身来,灼灼地看着她,“我这么爱你,你感受不到么?”
说完,不等沈瑟儿反应,再次奔到她的床边,将她狠狠地抱进怀里,“离开你,我会无法呼吸的。”
诚挚的话语响在她的耳边,熟悉而又惑人。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呜呜……”沈瑟儿伤心地哭了起来,就在刚才,她真的以为夜离忧是真的要离开自己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为什么要说不要孩子了?”沈瑟儿继续伤心地哭泣。这是这三年来,她最伤心的时刻,没有之一。以前她不能怀孕的时候,身边都有夜离忧陪伴着,始终不离不弃,那个时候她虽然忧郁,但不至于心碎。
“我错了。”夜离忧说:“不管是孩子还是你,我都要,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不管林青儿如何在夜离忧面前逞能,她的手下被杀了那么多却是事实,在得知伤亡人数之后,她渐渐地有些按捺不住了。
看来,这个夜离忧的确是有两下子的。只是可惜了,现在她的得力助手紫儿还在他们的手上。
林青儿想了想,觉得应该将紫儿给救出来,否则她将她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夜离忧,那可怎么了得?
一念及此,她便着人去准备了。
可惜这个夜晚,由杨年良来守着紫儿,虽然没有将她关进牢中,却也没有允许她出房门一步,在杨年良的恪尽职守之下,林青儿想要将紫儿救出来,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最后决定放弃紫儿,开始调动那些分布在全国各地的人手。
她就不相信,在这样的情况下,夜离忧还能不自乱阵脚。
然而,夜离忧却在从紫儿口中得出他们人手的分布地点之后,连夜飞鸽传书、八百里加急地给当地的官员送去了信息。
这样一来,便成了林青儿的消息迟到了,在这种情况下,林青儿哪里还有取胜的机会?
小半个月的时间,临心城倒是平平静静、安安宁宁,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但是在其他地方,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林青儿对这些自然是不知道的。因为夜离忧给她营造了一种假象……假装现在的沧宇国已经被她搅乱,而她只需要在这里坐收渔翁之利。
事实上却是,夜离忧的人将她的人给全部拿下了,甚至没有放出一点消息。
这小半个月的时间,林青儿都在暗中偷看夜离忧的神色,眼底写满了得意,她就是要让到最后才知道他是怎么将他的沧宇国给一步一步葬送的。
“这个样子,你真的开心吗?”就在她的目光定格在淡然地站在院子里似乎在思考事情的夜离忧身上时,身后响起了她日思夜想的熟悉嗓音。
她猝然回眸,便看见了一袭白衣的晏寒裳。
“我为什么不开心?只要我将天下夺到手中了,你就还是天下的主宰者,到时候你就是全天下最大的王。”林青儿看着他,分外得意地说。
“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想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