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白雪纷纷,我蜷缩在角落,等待死亡来临,却是先等到了你干净明亮的那双眸子。
千羽这辈子是不幸的,他从小时候起,便是一个人,那双墨绿的眸子更是让他无可厚非的成为了异类。
他想要活着,却是那样艰难,人人白眼,人人唾骂,他们说他是妖怪,是恶魔。就是因为那双眸子。他常常想着戳瞎那双眼睛,或许便不会遭受到这些,可终究还是忍了下来,比起世人的冷眼,他更想活下去。
那一年,小小的他刚刚经受完一场棍棒夹击,摇摇晃晃的倒在角落里。蜷缩着身子,贪婪的汲取着身上唯一的一丝丝温暖,白雪覆在身上,他绝望极了,他想,他是活不下去了吧。
将脑袋埋在腿上,他哭了,第一次哭了。
他真的很想很想活下去啊,他想要知道他的父母为什么不要他,为什么把他一个人留在这人世间。
“娘亲,那里有人。”软软糯糯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抬头望去。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乖乖的趴在一咖色衣裳的美丽妇人怀里。大大的眼睛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自己。
妇人转过身子,看着自己的目光柔和极了,里面夹着点点的怜悯,“沫儿,你先下来,娘亲去看看他。”说着放下那小女孩,朝着自己走过来。
妇人笑着问道:“孩子,你是走丢了吗?”她丝毫不介意自己那双墨绿的眼睛,就像一个母亲一样,温声的问道。
我下意识的低下了脑袋,躲闪着那妇人的目光,却又对上一双好奇,你怎么一个人坐在雪地里呢?娘亲说这样会生病的。快些回家吧。”
我一愣,看着那干干净净的眼睛,目光躲闪,却下意识道:“我没有家。”
蹲着的女孩一惊,眨了眨眼睛,咬咬唇角,“那,那哥哥和沫儿一起回家吧。”说着又攒出一个干净的笑容。她站起了身子,抱着那妇人的腰开始撒娇,“娘亲,娘亲,带这个哥哥回家好不好?”
我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扬着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孩子,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呢?”妇人温和的望着自己。
我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回家?家这个词,他是不敢想的。
“哥哥,我们一起走好不好?”小女孩一把拉住自己的手,像是祈求似得看着自己。
最终,我点了点头,小女孩笑了,她笑问,“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摇摇头,那时候,他并没有名字。
一个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人,又如何会有名字?我将头又往下埋了埋,看着地上积攒的厚厚一层白雪。
“没有名字吗?”小女孩嘟了嘟嘴,转身便看着那美丽的妇人,“娘亲,你帮他起一个名字吧。”说着又转过脑袋,朝我笑了笑,“我叫颜漓沫,是娘亲起得名字,不错吧,娘亲很会起名字的!”女孩得意的笑了笑。
妇人微微一笑,看着天上飘下千千万万似是羽毛的白雪,笑了笑,“就起名字叫‘千羽’好了。”
羽,本轻盈,逍遥飘飞。
小女孩笑着摇着我的手臂,“千羽,千羽,千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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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知道了颜漓沫的身份,也明白了她是一个痴儿,一辈子的心智只能留在幼年。
不知为何,知道这个消息后,我心底里居然是有一点点欣喜的。
因为这样,我便能一直守着她,护着她了。
她绊倒了,我便扶她起来。
她伤心了,我便哄她开心。
她高兴了,我便陪着她笑。
她受了欺负,我便帮她出气。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看着她一点点长大,看着她不谙世事的笑颜。
她十岁那年,我十二岁,
她爬上了假山,失足从上面坠下,没有丝毫的犹豫,我一下子跑到了她的身下,她终究是平平安安的没有受一点伤,我却是由于惯性把脑袋磕的鲜血直流。
她跑来用那种愧疚担心的眼神瞅着自己,泪水直流,我强笑着擦着她的眼泪,一句句的安慰着她。我想,那时哪怕是死了,也是值了的。
那时候,我曾想过,这样一辈子也是好的,至少,我可以留住她,照顾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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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十五岁时,和林家的大小姐出去游玩,那时,我被支开,等我回来时,她却是已经没了呼吸。
我那时第一次那么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离开。
也是明白了后悔两个字的意义。
或许是上天也不愿意让那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就这么离开世界,她又醒了过来,不但如此,她还恢复了神智,成为了一个正常人。
她,变得惊才艳艳,如同一朵绽放的莲花,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
她可以照顾好自己,甚至是站在一个让人仰望的地方。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该开心还是难过。
她仿佛不需要我了,我的世界里,仿佛又只剩下了自己。
可是后来,她却不止一次的维护这我,对于别人都恐惧鄙视的那双眼睛,她却说要我按照自己的心去活,那双眼睛很特别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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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不能做那个陪她白首的人,但我却是能做一个护她白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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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当我赶回夜莜时,颜家没了,就连她也已经生死不明。
我一下子仿佛失了魂魄,跑到了宫里,寻到银夜,得知了真相,银夜送我出了城,说是一辈子也不要回到夜莜。银夜说,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