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漓沫盯着漫天的风雪,心思又飘到哪里去了呢?
諾颜宫中的母亲,此时应该已经被哥哥哄睡着了吧。
其实说起来,她这个女儿还是不称职呢!
好不容易找回的母亲,救回的哥哥,嘴里说着要自己去陪着的,实际上,却并未做到太多。
复仇,复仇,复仇!满脑子里几乎都是这样的话,是用多么坚定的语气说出来的?
仇恨,似乎一直都存在吧。
前世,抛弃自己的父母。因为不了解,心不痛。
后来,杀害颜漓沫的林家人。因为终究不是自己,顶多愤怒。
如今,被爱人害得家破人亡。心痛,很痛!
夜深人静,是否也会对自己说,放弃吧。
忽然,又好像回到那个时候——
颜家还在;父母的笑还在;洳雨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给自己梳着发髻;那个人,还可以戴着温柔的假面,与自己拥抱亲吻……可,理想和现实似乎总是这样,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心中恨太多,放不下的……
揉了揉眉心,顺手把脸颊上的血抹了抹,碰到了伤口,嘶——还真有点儿疼。
扭头看着已经熟睡的少年,无奈的笑了笑,真是孝子,不怕自己把他丢掉吗?
少年左手搭在那只镯子上,安静的脸上,似乎有着暖暖的笑容
是做什么好梦了?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
呵,真是孝子啊,如此容易相信一个人。
挪了挪僵硬的右腿,颜漓沫目光平静的把已经脏了的白裙拉起来,露出一片青紫的小腿,再往上,是红肿的,已经渗血的膝盖!
疼吗?不太疼了。都已经麻痹了。
伸手捧起干净的雪花,敷在自己的膝盖上,没有太多温度的身体,把不多的热量,传递出去,融化了雪花,变成的水,夹着血液,顺着流下去,反复几次,直到雪水中的红色不那么明显,从腰间取出一个瓷瓶来,倒出青色的粉末在膝盖上。昏睡已久的神经,似乎一下子苏醒,疼痛,扑面而来。
忍着痛,扯下裙摆的一块布料,熟练的包扎了伤口,将瓷瓶收好。还好,大师兄临行前留下的药带在了身上。
手搭在受伤的膝盖上。其实不过是在一块石头上磕了一下,按理说,应该不会多严重,只可惜,颜漓沫的这条腿,算是半条废腿的。毕竟当年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了下来,这条腿又埋在雪里不知多久……阴雨天,便疼的厉害,更别提现在的天气了。
慕歌是提醒过颜漓沫注意保暖,可,一条腿和自己报仇少火瑜国的阻力来比,她选择了后者。
“呜呜……”低低的叫声,颜漓沫扭头便瞧见彼岸离开北辰歌舒的怀抱走到自己的跟前,一下子跃到自己肩膀上,蹭了蹭颜漓沫的脸,把大大的尾巴缓在了颜漓沫的脖子上。安稳的睡了过去。
唇角勾了勾。其实世间万物中,人活着是最累的吧。
抬起右手,那上边,沾着自己的血,只是看着,颜漓沫眼中还是划过一抹厌恶。
其实,她并不喜欢杀人,并不喜欢血。只是,她只能面对,因为身后是一片黑暗,没有任何人。
假如有一天,有一个人会出现在她身后,她一定会对他说“我讨厌杀戮,讨厌鲜血!”
啧啧,什么嘛,怎么可能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啊……
====諾颜宫
“你说,夜煞宫的宫主来了?”银夜脸色凝重。
“回左护法的话,人确实已经到了,属下派人将他们安置在了兰轩。”
“……通知颜阁主,红一,你带本护法过去。”
君璃大量着兰轩的摆设,连带和君燕殊讨论着,这个花瓶是不是太过沉重,少了份生气什么的。
银夜匆匆赶来,便见两个人散了骨头般软在椅子上,自在的品茶,就像在自己家。
守着的宫婢虽不喜两人毫无规矩,却说不得话来反驳,见到银夜前来,三两步走上去,行礼唤道“左护法。”
“嗯,你先下去吧。”银夜吩咐。走到君璃面前,又看到他身后五个红木箱子,问道“君宫主来访諾颜宫,可是有什么事情?”
君璃懒懒的扫了一眼银夜,“你家宫主呢?”
银夜面色如初“宫主有事,三个月内不会回来。”
“嗳,姐姐有事的话,为什么不是叫你们去完成?”君燕殊走到银夜身边质问,矮了那么多的孝,却无一点惧意。如同他的哥哥,眸子里隐含的气势,令人难以直视。
银夜未答话,说到底,这里是諾颜宫,他们宫主的行踪,还轮不到几个外人来过问。
“好了,本宫是来送东西的。”君璃放下茶杯。右手一挥,银夜只觉得一股凛冽的风刮过,便只听见“嘭--”的一声,那五个红木箱子便被打开。
其中三个是堆满的珠宝金银,绫罗绸缎,几乎个个价值连城。还有一个装的是各种药材。最后一个里边,却是两颗脑袋,鲜血淋漓,头发乱乱的糊在脸上。
银夜微微蹙了蹙眉,宫主临行前,确实交代过夜煞宫会送东西来。却没想到是宫主亲自送来,还是这样的东西。想来也得是一个中等公派的家底了。
“来人,将东西收好。”银夜吩咐道。
几个宫人利落的收拾完毕。
“在下红星阁主,见过君宫主。”不卑不亢,颜风萧直视着君璃说到。
银夜微微后退身子,站在颜风萧身后。
君璃看了看两人,浅笑。“本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