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是散漫的，却像带了刀子。
“成亲并不是办家家酒。扯着红绸另一端的，是你将要共度一生的人。”
共度一生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坦诚以待呢？
杜月娥咬了咬唇，转而睁大着眼睛回杨七郎的话：“我知道不是办家家酒，所以我才很认真地想要变成一名大家闺秀。”
顿了顿，添了一句。
“我也是真的真的很想成亲呐。”
杜月娥没有反驳杨七郎之前的话，她现在说的，只是在强调自己要做的。
她也终究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以为想要成亲的迫切便足以支撑两个家庭所有的交集与摩擦。
杨七郎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得杨可可突地来了一句：“杜月娥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们也就不要给她添乱了。”大手一挥，对着另一边的潘影说，“赶紧的，让潘姑娘赶紧教教咱们恨嫁的杜姑娘。”
潘影深深地看了一眼杨可可，转而笑道：“自然呢。”
杜月娥也很是期待，拍着手说：“太好了！”
杜月娥的事情，杨可可就交由潘豹来办。有任何的异常，杨可可都让潘豹第一时间通知自己。而自己，也会时不时地跟着杨六郎来潘府转悠。
离开潘府，杨可可见杨七郎一直闷声不语，她心中一沉，扯了扯他的衣袖，装作不知的模样问：“这是怎么啦？板着个脸我可就不乐意看你咯！”
杨七郎看了她一眼，黙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没觉得杜姑娘想法是不对的吗？”
杨可可不看他，干笑道：“有什么不对啊。女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龄都要嫁人啊！”
杨七郎摇了摇头，悠悠地叹了口气，说：“诶，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这里面存在了欺骗。”
一段感情里若是有了不信任，那么……维持这段感情继续下去的基础在哪里呢？
杨七郎想不出来。
或许是他小题大做了，但这些毕竟都是他心中所想，他不想对杨可可有所隐瞒。
这些事情，杨可可是很清楚的。
但是她真的很不喜欢，很不喜欢杨七郎掺和其中，掺和杜月娥的事情。
莫名的，心里有些烦躁。
像是做错了事却不愿承认一般，她硬着头皮说：“这是善意的谎言啦。处久了，谁又会在意这些呢。”
杨七郎听着，摇了摇头，并不赞同。
他微微垂眸，片刻，他笑着问她：“杨可可，你……会欺骗我吗？”
开玩笑一般的问出，但杨可可知道，他这并不是玩笑话。
“不会。”杨可可回答得很快。
但这么回答，无意是反口了之前说的那些。
她想了想，继续说：“但延嗣，我不欺骗你，生活也是会欺骗你的。”
没有联系，她也得硬着头皮乱扯。
“什么鬼？”原本正正经经的，被杨可可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杨七郎变得不淡定起来。一时间，不自觉地就说出了杨可可平常挂在嘴边的话。那模样语气，他还学了个十足像。
杨可可瞪了他一眼，然后装模作样地解释：“你以为的生活是这样的，但往往，之后你所看到的，并不是如此。”
“而面对时，我们往往也只能无能为力。”
虽然知道她是装模作样，但杨七郎着实不喜欢这样说话老成悲观的杨可可。
想着，他失笑出声，摇了摇头，抬手给了她一个“爆栗”。缓而，抱起双臂，他用肩碰了碰她的胳膊，一双眸子闪着微光。
“呐，杨可可，我不知道你这话从哪里听来的。”
“又或许，你说的都是真真的。”
“但是呢……”
他看着她，一字一顿。
“无能为力也罢，我们不忘初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