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可茵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皇上说把密探交给臣妾,不知可是真的?”
周恒露出笑容,道:“当然是真的。话不算数?”
“如此,臣妾多谢了。”崔可茵郑重行礼。
周恒把一支古色古香的铜质令牌交给崔可茵,道:“这是调动密探的令符,密探的详细情况,你宣紫兰过来一问便知。”
令牌上面刻了一条腾云驾雾的龙,如要破开云雾,直冲九霄。
崔可茵细细摩挲着令牌,再行一礼,道:“谢皇上对我如此信任。”
周恒扶她起身,道:“你我是帝、后,更是夫妻,不必多礼。”
崔可茵当即宣紫兰进宫。紫兰在京郊一处隐秘田庄训练密探,接到令符,马上飞马赶来,一见崔可茵,难抑欢喜,先行了礼,再膝行到她身边,抱住她的腿,道:“娘娘,奴婢想你想得好苦。”
崔可茵轻抚她的秀发,见她瘦了些,黑了些,却比以前精神多了,不由叹道:“你本是飞翔的鹰,让你居于后宅,实是委屈你了。”
紫兰是崔可茵十二岁时,去查看苏氏留下的店铺的路救的。当时她只有十岁,父母为人所害,被诬下狱,她求救无门,见崔家的马车经过,大着胆子上前拦车,哀求崔可茵求其父母。崔可茵触景生情,对她倍加同情,因而对她施以援手。
紫兰的父亲是少林寺俗家弟子,在清河开馆授徒,无意间得罪了一些泼皮。泼皮买通衙役,随便找了个罪名,把他投入大牢。
这些衙役在出身世家大族,族中累世有人入仕为官的崔可茵眼中自是如蝼蚁一般,可在紫兰这等无依无靠的底层百姓眼中,便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了。当时还是文宗在位,吏治相对清明,可再清明。总还有些阳光照不到的阴暗所在。
崔可茵决定救她,便禀了张老夫人,让管家跟清河知府说一声。清河知府大惊,细细查了。把那几个衙役逐了出去,放了紫兰父母不说,还亲自登门向张老夫人致歉。张老夫人哪里肯见他?不过是打发管家跟他周旋罢了。
紫兰的父亲是个老实人,为报崔可茵的救命之恩,让紫兰跟随崔可茵。
崔可茵不愿挟恩图报。紫兰在太平巷崔家府门外跪了一天,崔可茵无奈,只好将她收下。没想到,她不仅身手好,而且对隐匿行踪有极高的天赋。
密探第一要做的便是隐匿行踪,这样才有机会探听到消息。崔可茵把她举荐给周恒,只是在没有更好人选的情况下,她是个不错的人选,没想到她不仅训练出了一支密探,现在这支密探还到了崔可茵手里。
想起前尘往事。崔可茵感慨不已。
紫兰却已抬起头,道:“娘娘宣奴婢进宫,为了何事?”
在她看来,旧主知道她的所在已让她震惊,宣她相见,更让她感到不安,所以飞马奔来。却没想到崔可茵手掌一翻,一枚龙符出现在纤手中。
紫兰愕然,瞪圆了眼睛看着崔可茵。
她持皇帝令谕训练密探,直接听皇帝指挥。现在这枚龙符怎会在皇后手中?
崔可茵道:“认得这枚龙符吗?”
“是。下属参见娘娘。”紫兰收摄心神,直起身行礼,以密探首领的身份参见:“见龙符如见皇上,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崔可茵道:“皇上着我管理密探。以后,你便听我号令。”
密探探人隐私,是一股不可估量的力量。皇帝居然对皇后如此信任,把这么一支力量交给她?虽然身为崔可茵的旧婢,紫兰还是难掩震惊,道:“是。”
崔可茵下达第一道命令:“查任满江所在。击杀。”
紫兰应:“是。”起身要外出执行命令,崔可茵又改变主意,道:“活捉吧。”
他为何会对姜氏这样一个于政局无害的人下手?难道就因为姜氏是她的娘家人么?崔可茵难抑怒气。
紫兰依然应:“是。”恭谨退下。
一连几天,崔可茵都派人去杏林胡同看望姜氏。第三天下午,姜氏醒来,说起当时的情景,惊恐万状。她出身名门,一向养尊处优,什么时候经历过这样恐怖的事?好在崔慕华亲侍汤药,一刻不离守在榻前。她睁开眼睛,便能看到儿子,情绪总算慢慢平静下来。
与此同时,任满江刺杀姜氏后便不知去向。
密探四处出动,到处查找。
崔可茵大为愠怒,宣紫兰进宫,道:“你是怎么做事的?”
紫兰禀道:“下属已把手头能用的密探共二十八名全部用于搜查任满江,可以肯定的是,他没有出城,也没有在苗大人府上出现,现在踪迹还在寻找之中。”
崔可茵要的是立即找到这个人,把他捉来,严刑审问之后处死,紫兰说这些,在她听来全是借口。
可是她的性子,纵然勃然大怒也不会立即发作出来,更不会做掀桌子掷茶盅之类的事。
紫兰是自小服侍她的,见她胸膛起伏,显然极怒。服侍她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她这么生气,不由惶然,道:“娘娘……”
崔可茵不答。
帘子打起,周恒走了进来,道:“须怪不得她。任满江很是狡猾,对大伯母下手后便逃逸了。我们的人失了先机,断了线索,再要找可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须有耐心才是。”
崔可茵也知道自己因为任满江对姜氏下手,失了冷静,起身向周恒行礼,道:“参见皇上。这么一个人,如何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总有些踪迹可寻才对。”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