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圃下了辞官做一个富家翁的念头。这时离开,或者还能全身而退,他现在已引起崔可茵的怀疑,或者周恒也在怀疑他,若是周康到京后被诛,他陷入太深,只能受诛连,就走不了了。
若是周康赢了,他有从龙之功,复起是理所当然。运气好的话裂土封王,最不济也能封侯。何必留下来处于被动之境?
所以,被周恒驳回后,苗圃的夫人史氏递了牌子进宫求见。
对于这种在周恒那儿走不通,便绕道到她这儿碰运气的人,崔可茵一向没好感,当然不会见。
史氏没有办法,只好借探视姜氏之名,去了杏林胡同,同样吃了闭门羹。
就在苗圃如热锅上的蚂蚁,任满江被追得满城跑时,顾玉到京了。
亲事定下来,两家商议在京成亲。元宵过后,顾玉便从清河来了京城。半路上听说姜氏遇刺,她担心得不行。既担心姜氏的伤势,更担心若是姜氏不治,崔慕华须守孝三年,两人年龄都不小了。
好在接着顾铭的长随送信,说姜氏已醒过来,她才松了口气。一路上收了游山玩水的心情,紧赶慢赶,总算赶到。
到京后,陪她一起进京的母亲安氏马上去探望姜氏,她便到宫门口求见。
要不是崔可茵知道她来京,提前传下话去,宫门的守卫哪去理她?这时一听说是清河顾家的小姐,马上往里禀报。崔可茵即刻传见。
三四年没见,顾玉拼命三郎的架势不见了,很淑女地向崔可茵行礼:“臣女见过娘娘。”
真的是太想她了。崔可茵淡定不能啊,离座一把抱住她,道:“你总算来了。”
见崔可茵这个样子,顾玉好不容易装起来的淑女样一下子崩塌了,也跟着抱紧崔可茵,大叫:“我想死你了!你说,你怎么就成了皇后娘娘了呢!”
她这个样子。把满屋子服侍的宫人都逗笑了,珍珠笑对绿莹道:“顾十六小姐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啊。”
顾玉族中排行十六。
绿莹点头,有些戚戚然道:“看来安华宫的花木又要遭殃了。”
顾玉素喜辣手摧花,不管大喜还是大悲抑或是大怒。都会对院子里的花木下手。
珍珠同样心有戚戚焉,望了外面还没抽芽的花树一眼。
顾玉拉着崔可茵的手,上上下打量一番,叹道:“你越来越漂亮了。这件衣服是怎么做的?我怎么觉得这料子有些不同?”还没等崔可茵说话,她又道:“对了。你是皇后,这是宫里料子。”
看她自说自话,崔可茵只是微笑。没想到兜来转去,她竟成了自己嫂子。
顾玉又把带来的食盒呈上,道:“都是你喜欢吃的,我还想多带些,又想你居于深宫之中,到京后不知能不能见到你。唉,要知道能见到你,我就带三大车了。”
语气很是惆怅。
崔可茵笑道:“我已吩咐下去。以后你只要递了牌子,随时都可以来。”
顾玉大喜,道:“那我以后天天找你玩儿,我们还跟在清河时一样。”但随即便想到这是不可能的,又塌了肩。
崔可茵拍了拍她的肩头,道:“你就要做新嫁娘了,哪能天天顾着玩?成了亲,有了孩子便该学着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啦。”
“对了,听说你生了一个小子?”顾玉双眼发亮。四处张望:“在哪儿呢?”
崔可茵按住她,道:“你可是崔家三房的长孙媳,赶紧坐好。”
顾玉嘻嘻笑道:“我这不是在你这里吗?要是在别人跟前,不知多么端庄呢。”
算了吧。又不是不了解你。崔可茵并没有揭破她,而是拉着她坐下,问起她这几年的事。两人虽时有通信,哪能如此刻面对面娓娓而谈清楚?
顾玉这几年倒没什么变化,如果说有烦恼的话,便是婚事了。总是没有一个合意的。她也没想到会与崔慕华定亲,一说起这个,脸便红了,支支吾吾起来。
崔可茵笑得不行,道:“你也会害羞啊。”
乳娘带着乐乐来了。乐乐一进门便扑进崔可茵怀里,道:“母后。”
崔可茵亲了亲他的额头,道:“你这半天做什么呢?”
乳娘回道:“哥儿玩了会儿木马,搭了半个时辰积木,便要找娘娘。奴婢想着娘娘这里有客,便没让他来。然后,娘娘便让人来宣了。”
“母后,你怎么不陪我写字?”乐乐说着,一只手去摸崔可茵的脸,手还没碰到崔可茵脸上,从身后伸过来一双手,把他抱了起来。他当即哇哇大叫,抗议了。
崔可茵道:“这位是顾玉姨姨,以后你要叫她舅母。”
顾玉红着脸,犹自装作不在乎的样子,道:“叫姨姨就好。”
乐乐哪里去管她是姨姨还是舅母,只管挣扎离开她的怀抱,跑到母亲这里,道:“母后。”紧紧抱住母亲的脖子,只是怕被顾玉抱了去。
顾玉却越看乐乐越是稀罕,道:“长得真好。”
看她两眼放光的样子,崔可茵笑道:“你要喜欢,成亲后赶紧生一个。”
顾玉总算不好意思了,捂着脸不敢吭声。
崔可茵留顾玉用膳,顾玉也没客气,两人谈谈说说,直到傍晚才离开。
送走顾玉,崔可茵的心情很是不错。自姜氏遇刺后,她难得地露出笑容。想起小时候与顾玉的点点滴滴,更让她有一沉浸在回到过去的美好中。
“想什么呢?”周恒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坐在她身边。
崔可茵回过神笑道:“皇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