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可茵做了一个梦,在空阔的绿草地上扯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风筝,不停地跑啊跑,风筝迎着风,越飞越高,直欲飞入云霄。
她跑了很久很久,直跑得汗湿重衣。她实在跑不动了,可手里的线扯着她,把她扯得跌跌撞撞往前跑,然后,脚下一个趔趄,她一头栽了下去。
“娘娘,您可醒过来了。”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绿莹焦急的脸,脸上全是关切。
崔可茵茫然道:“风筝呢?”
绿莹同样茫然:“什么风筝?”
两人大眼瞪小眼时,一旁的珍珠快人快语道:“娘娘醒来了,红豆姐姐,快备膳。还有你们,快端洗脸水进来。琥珀姐姐呢,娘娘要梳头了。”
一屋子的人闻声而动,侍候着衣的把褙子、马面裙放在床沿上,端水的打起帘子便出去了,梳头的琥珀早就把妆奁准备好,把首饰盒子摆在螺钿铜镜旁边,以供崔可茵挑选合意的首饰。
穿梭的身影,不停打起的帘子,让崔可茵的眼睛渐渐聚焦,道:“我在哪里?”
绿莹左看右看,确定帐中并没有风筝,刚要回话,见崔可茵转了话题,依然道:“回娘娘,没有风筝。这里是您的寝帐呢。”
原来是做梦,可是她为什么跟跑了几十里地似的,腰身酸痛不想动呢?
“什么时辰了?”
绿莹道:“天快黑了。门外好几位大人求见娘娘,散朝后一直在门外跪到现在。”
“求见?谁?为了什么事?”崔可茵不解道。,尽量不给周恒出主意。朝臣们更是这条古训的忠实执行者,担心她独宠,有一天会干涉朝政,才会闹着要周恒纳妃选秀。要不是她娘家足够强大。只怕早就有人蠢蠢欲动,想方设法勾/引周恒了。
这些人,怎么还会往她跟前凑?
绿莹见崔可茵躺着不动,再一想刚才进来时地上的凌乱样儿。晕红了脸,道:“不如让她们先出去?”
“嗯。”崔可茵也不欲一屋子的宫人们在她的帐中侍候,再怎么有条不紊也是人来人往不是。
绿莹让宫人们统统退下,待帘子放下,端了漱口的水过来。一边侍候崔可茵坐起来,一边道:“昨天十几位四品、从四品的官儿在娘娘寝帐外闹事,奴婢请了华大人过来,华大人以他们喧哗寝帐为由,把他们扣押了。今早唐阁老为这十几位大人求情,皇上不准,着从重治罪。又斥唐阁老治下不严,倒让唐阁老不好再为这些人求情了。散朝后,便有几位与这十几人交好的官儿跪在帐门外,为他们求情。”
崔可茵拉着被子坐起来。就着绿莹的手漱了口,就着她的手喝了蜂蜜水,道:“华世勋是怎么做事的?难不成我的寝帐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皇后的营帐外围用帷帐围了起来,特别好认的同时,也有重兵把守,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华世勋是吃干饭的吗?
绿莹叹道:“先前的不知道,这次的官员们倒是规规矩矩在帷帐外跪着呢。”
没进来就好。崔可茵喝了蜂蜜水,感觉干得冒烟的嗓子舒服了些,道:“皇上怎么说?”
眼看这些人堵在帷帐口就不理吗?
“皇上说了。谁爱跪谁跪去。”绿莹笑道:“娘娘还不知道呢,战报送来,两位将军率兵追击曾先残部到了满海。皇上已经下旨让唐大人赶赴满海,处置这些妇孺。”
崔可茵喜道:“拿下满海了?”
那是鞑靼的老巢。曾先一定有重兵防守。而且鞑鞑百姓一向好狠斗勇,只怕收编这些人不容易。再说,还须防着与鞑靼相邻的几个部落得知消息,赶来分一杯羹呢。想来,周恒忙着这些事,无瑕分心了。
果然。绿莹接着道:“皇上一直在中军大帐处理政务,只让明月过来问娘娘醒了没有,说娘娘若是醒了,派人跟他说一声,他好过来与娘娘一块儿用膳。”
“曾先呢?皇上如何处置他?”
“还没有处置呢。”绿莹道:“娘娘,您看……”
您总不能这样抱着被子坐着吧?她早从崔可茵露在被外的脖子上瞥见一片青紫的吻痕,想来被下更是触目惊心,而且崔可茵一直拥着被子,连手指头都不肯露出来,想必身无寸缕。
崔可茵扫了一眼凌乱的大床,再看一眼床边椅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裙,道:“我的衣裳呢?”
绿莹脸一下子红了,忙道:“奴婢取干净的去。”
崔可茵想着原来的中衣不知被周恒丢在什么地方,脸也红了,轻轻“嗯”了一声。
贴身衣服取来,赶绿莹出去,崔可茵掀开被子着装,雪白的胸脯上大片的青紫,不由暗骂一声:“混蛋,那么用力做什么?”
穿好了坷子中衣纨裤,唤宫人们进来侍候。待得洗漱好,坐在镜前梳头,周恒来了,一副神清气爽,心情舒畅的样子,眉梢眼角都是笑,道:“饿坏了吧?”
他也是直到早上醒来肚子咕咕叫时才想起昨晚没用晚膳。
崔可茵白了他一眼。
周恒接过琥珀手里的梳子,道:“我来给你梳头。你们都退下吧。”第二句是对琥珀说的。
待众人行礼退下时,他坐在崔可茵身边,粗拙地给她盘发髻,道:“想吃什么,让红豆马上做去。”
昨晚任她如何央求自己都不理,好怕她秋后算帐啊。
周恒一副讨好的样子,崔可茵只当没看见,先不提昨晚的事,道:“大军到满海了?”
“你听说了?鞑靼妇孺大约有两万余人,